他把张树声视作了死敌,完全不顾及张树声早已离开淮系多年的事实。
而张树声也只能无奈地进行着还击,他受到这样的攻击已经不止一次,不论在哪里,这些湘军旧部都把他视作了敌人,完全无视他已非淮军嫡系的事实。
即便他提拔了几个湘军旧将,这些旧将又反过来攻击他,在受到无数次的攻击,甚至吃过许多大亏之后,他只能采取刺猬一样的战术。
而他的刺就是淮军旧将,这些淮系将官紧紧地围绕在他的身边,保护着张树声不受湘系的攻击,而湘淮两系的这种隐性争斗几乎在大清国的每一寸土地上上演。
他并不想这么干,可是现实却迫使他用地域隔开人与人的距离,他把彭玉麟、赵沃这些湘军旧将当成了不共戴天的仇人。
而黄桂兰则是他可以依赖的凭仗,不仅仅是黄桂兰是他的旧部,是他的儿女亲家,而是他与黄桂兰,手上都没有可以指挥自裕的旧部。
这真是一桩可笑的事情,堂堂树军统领,淮军的第二号人物,到老来竟是连一支部队都抓不住,但就是这样的缘由,导致他和黄桂兰有着同病相怜的感觉。
他拿起了黄桂兰的书信,感受他在镇南关外的酸楚:“桂兰老兄在徐延旭手下也不如意,只是他还是极有谋略啊……”
正如同湘淮两系的争斗一样,对于同样一件事,即便有着同样的看法,他们也会用隐性的斗争来维护自己所在集团的看法。
“施以小恩小惠,借给少量枪械粮弹,令其南下反攻河内,和法人两败俱伤之后,我军自可从容应付。”
对于细柳营的看法,黄桂兰和徐延旭、赵沃没有本质上的冲突,但是他心底却一定争个高下出来:“可借与细柳营快枪百件,枪弹万发,允其克河内之后,再借大批粮弹……”
不过站在自己这个小集团的利益上,即便黄桂兰说错了,张树声也必须维护他的利益,何况他说得没错。
“哎……”张树声觉得他已经老了,这一声叹息充满了很多无奈,但是他又不得不投入到这场争斗中去。
“拿笔来!”
他知道凭借自己的力量还没有办法完全压服彭玉麟这个中兴之臣,他必须请外援。
他决定给李鸿章李中堂写信,只是提笔之际,却又是有一种酸楚的感觉:“若不是少荃,我又何必到今天这个地步……”
他与李鸿章的恩恩怨怨分分合合,即便是他这个当事人都觉得难以厘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