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是从后阮明命到现在,也差不多有八十年了,皇室子孙繁衍不计其数,虽然不至到了连个黄包车夫都是皇室尊亲的地步,但是郁郁不得意之辈,不在少数。
这位尊室允平便是皇族中极不得意的一位,他只能在黄佐炎帐下谋得一个闲职,替他来回奔波,这一回从顺化归来,收获甚大,因此他第一句便是:“我皇不久矣,大行只在数年之间,望统督早作筹划。”
嗣德的健康情况,早已是公开的秘密了,因此黄佐炎只是问了一个事实:“大行之前,能否有太子出世?”
嗣德在位三十二载,后宫妃嫔多达百人,但是到现在为止,他和正德皇帝一个毛病,连个儿子都生不出来:“此事是国朝大忧啊,允平,你便同我说句实话吧”
尊室允平刻薄得说道:“我皇在位三十二载不得正果,还能期盼他现在能铁树开花?还是早作谋划为好。”
嗣德既然无后,自然只能在他三个侄子选择其一,但是诸子争立,本来就是隐藏无尽杀机的事情,黄佐炎沉吟道:“唐国十龙争嫡之事,何等凶险,我还是暂作观望。”
尊室允平却是说道:“就怕到时候被尊室说那个小人挟制了,驸马爷,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啊。”
“挟天子以令诸侯……”黄佐炎倒是精于权谋:“我自然不会让尊室说得了好处去,陛下对我的看法如何?”
“陛下对驸马爷有所不满,可也知道统督苦心孤诣,维持北圻局面着实不易,他对我说,只盼能早日将李扬材之乱平定,到时候好方便给驸马爷加官晋爵。”
黄佐炎却是冷笑一声:“到了我这个位置,加官晋爵又有什么意思。允平,捕获李贼,我何尝不是心力俱疲,只是李贼奸滑如鬼,手下又有精兵若干,前次在山西虽为柳营所破,却借机遁去,现在退入者岩,此地一向不服王化,令人束人无策。”
尊室允平连忙劝道:“驸马爷,您动作还是快些,万一有人在我皇耳边进言,说统督养寇自重,后患无穷啊。”
黄佐炎又是一声冷笑:“养寇自重?北圻若不是我苦心维持,早已不知道糜烂到什么程度了,我现在已经向冯帅请命,请大清兵出兵者岩。”
他稍稍顿了一会,又说道:“除此之外,又派大兵会同刘团一同进剿十州叶成林,这次出动五六千人,一切供应接济,都是我一人筹措,此中辛劳,顺化诸位大人又怎会看在眼中。”
他语气之中甚是不满,尊室允平连忙劝道:“叶成林据十州十载,地方久受其害,不堪其拢,统督领军平之,此大功也!”
他眼神越发阴狠:“统督大人,允平多言一句,此獠当诛之!”
“怎讲?”
“我皇勤于政务,鸡鸣早起,深夜方休,三十年来始终如一日,国朝历祖不能及之,只是百事维坚,对诸贼祸乱北圻恨之不已,恨不得生啖其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