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宝司的刑亭,是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地方,真被抓进去,不论说与不说,熬不过两个时辰。第五日了,仍然没有消息,我们该怎么办?”
“老师,我们的大事还要继续么?”
中年男子的眼睛大有些突起,脸宽而短,远看近看都像某种蛙类,听到这个问题,毫不客气地给了学生一记重拳:“为成大事,我们耗费了多少人力物力和精力?无论如何都该继续!”
“可是现下,静山观没事,谣言的由头就起不来……”年轻男子的脸略长,“虫灾瘟疫又该如何兑现?这几日国都城的瑞和布庄在出售薄纱,给百姓们糊窗用,总觉得是大邺方知道了什么,开始防范。”
“不止百姓,明夏宫内外也是如此,大邺有了防备,我们想成大事就更难,”中年男子的眉头越拧越紧,“只凭长公主和雅公子的能力,成就不了这样的局面。”
“大邺现在的太子,虽然地位低了些,但能力确实卓越,会不会是他?”年轻男子接话,“学生一直认为大事无衣无缝,却到现在都未有任何收益。”
奇袭坠鹰峰营地未成功,使用“疫人计划”未能凑效,“偷袭计划”甚至未能到两方交战……以他们精心布局和军士单人作战素质强,大邺怎么也该倒点大霉。
可是大邺连皮毛都没伤到,殷离却损失惨重。
一想到这些,年轻男子就抬不起头:“学生实在惭愧,实在无颜面对陛下。”
中年男子思来想去,忽然眼睛一亮:“雅公子身边肯定有奇人异士,不是长公主,也不是太子,精通医理,行医经验很足,却又不惹人注意。”
“不,雅公子行事不按常理,对奇人异士格外青睐。大邺能工巧匠甚多,出色的郎中太医也非常多,但那是十年以前的事,现在的太医院和惠民药局陈腐不堪,医术平平。”
“换句话来说,雅公子现在没有能用的郎中和太医,老师,您的推测不成立。”
中年男子轻轻摇头:“雅公子有容人的心胸,也有识人的惠眼,眼下太医院和惠民药局确实庸才众多,但是,他去年点了苏行远之子苏衡去坠鹰峰营地当军医……”
“坠鹰峰营地的军医,不仅治疗自家营地的病患,还出诊了虎啸崖和鹿鸣涧,这些事情虽然微不足道,但是综合起来就极为有趣。”
“老师的意思,难道说是苏衡?雅公子现在重用的郎中是苏衡?”年轻男子既困惑又震惊。
“坠鹰峰营地的地理位置十分重要,这是其一,驻守的百夫长刘钊是出类拔萃的将才,将穷得叮当响的营地守得如铁桶一般。十年里,抵挡了殷离燕宛无数次进攻和奇袭!”
“国师情急之下,派出殷离的凿石好手,凿开上峰的岩层,滚下无数巨石,第一次,毁了坠鹰峰营地的囤田;第二次,毁了营地的药舍,砸死了军医,还意外赚了刘钊一条腿…… ”
年轻男子震惊得张大了嘴。
“那时,李风将消息传回来,没了军医,刘钊高热不退,伤腿肿胀得厉害,命不久矣。可是现在,刘钊已经回到国都城了,除了走路拄拐杖以外,整个人的精神极好。”
“没有堪比鬼神之技的医术,刘钊早就死了,而这个人就是苏衡。”
“大邺的医术已经高到如此地步了么?”年轻男子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刘钊那样重的伤放在殷离和燕宛是必死无疑的。
“还有,燃箭奇袭坠鹰峰营地后,有几名烧伤军士,他们也跟着刘钊回国都城了。苏衡连烧伤都可以医治……”中年男子既羡慕又愤怒,大邺有长公主,有雅公子,已经是上苍厚爱,为何还能有苏衡这样的郎中?
“烧伤?!!!”年轻男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中年男子笑得有些残忍:“大邺内部不和,殷离也是如此,燕宛也一样。殷离与燕宛都想得到雅公子,自己得不到,也不希望别国能得到。殷离陛下的性子,你也是知道的,得不到就毁掉。”
“雅公子的身体已经很差了,全凭一身傲气硬撑,我以为他活不到除夕。没想到,他却躲到了坠鹰峰营地,回到国都城以后的他,比以往更加丰神俊逸。”
年轻男子握着毛笔的手在发抖:“老师,您说的都是真的么?”
“是!”中年男子点头,“还有,殷离一直想得到的铜钱母子,也是雅公子安排照应的,铜钱也在坠鹰峰营地。今日这些消息,我也是前几日才知道的。”
“为师想,国都城这几日瑞和布庄、茶肆和药铺的变化,都与苏衡脱不了干系。苏行远的医术确实高超,但是苏衡一人抵十个苏行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