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我想解除婚约。”
缥缈之境,万里云巅,一眼望去,渺渺无尽,这里是缥缈云境,下边便是缥缈峰,缥缈峰弟子无数,但只能算是缥缈之境的外宗弟子,真正的缥缈之境,便是这万里云巅之上的“缥缈云境”。
此时一座雕栏玉砌的仙阁上,但见一名白衣女子,衣袂飘飘,不染烟尘,那张倾城绝世的脸庞,此时对着层云万里,却落满了哀伤。
在她的身旁,还立着一只红顶白羽的仙鹤,靠着主人肩膀,不停用鹤喙去蹭着主人的脸庞,发出轻轻的声音,似也在安慰。
本该是无忧无虑的年纪,此时在她眉间心上,愁云密布,却无计可消除。
“烟儿,你在胡说什么!”
除了仙鹤,还有一位身穿青色长衣,做道姑打扮的女子,这女子看上去年貌四十上下,容貌也算得上是极美,脸上无皱纹,并不显老,只是满头白发如霜,加上此时那一对严厉的眼睛,难免使人不敢走近。
她便是云澜天境四位境主之一,缥缈境主,一身修为,出神入化。
“师父,我不想嫁人了……”
水云烟转过头来,竟已是满脸泪痕,一颗颗眼泪挂在她弯弯长长的睫毛上,像是清晨的露珠,一闪一闪。
六年前,突逢变故,她四处寻找任平生下落,三年后,她终于确定任平生已经死了,心灰意冷下,最终还是接受了这门亲事。
可就在前不久,任平生又突然闯入她的世界里,还成了魔教的杀心长老,她知道,她唯一爱上的这个人,是她一生都不可能的人了,可是这样一粒石子,在她心里已经激起涟漪,她再也没有办法从容平静地嫁给一个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人了。
她也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十七八岁的少女了,她有了自己的想法,她想去追求自己喜欢的那个人,哪怕是死,也只想与深爱的那个人死在一起。
“烟儿……”
缥缈境主本想严厉喝斥她,可是等水云烟一转过头来,她看见她满脸泪痕,这一声喝斥,她还如何斥得下去,最终只是轻轻将她抱住了,柔声地道:“烟儿,你说什么傻话?三天后,便是你出阁之日了……”
“师父,我不想嫁人了……就让烟儿一直陪在师父身边好不好?”水云烟不断摇着头,声泪俱下,眼泪一滴一滴,落在了师父肩膀上。
“好孩子,师父一直都在你身边,你便是嫁了他,也是他柳长生来咱这的道理,要不然他以后欺负你,师父怎能看得见?”
缥缈境主轻轻抚着她背上长发,溺爱之心,已是不用多说,人人都说缥缈境主对待弟子冰冷严厉,是四位境主里面最严厉的,可谁能看见,她此时这般温柔的样子?也只有她最疼爱的这个小徒儿了。
而她以为,水云烟只是出阁在即,难免会如尘世里那些小女儿一样,哭哭啼啼舍不得娘家,却又怎知,水云烟心中的想法?
“烟儿,你听我说,柳长生,他倒也不差,你现在不喜欢他,不代表以后也不会……”
“不,我不会,永远都不会……”
水云烟不断摇头,眼泪似断了线的珍珠一样,哽咽说着:“就在几天前,他杀了陆家庄几百个毫无反抗之力的凡人,你让我怎么去喜欢这样一个人……”
“胡说!”
缥缈境主立即严肃了起来,纠正道:“那陆家庄,表面是什么名剑山庄,不参与江湖之争,但实际上,却与魔门暗中往来,成了魔门安插在咱们玄门之地的眼线,烟儿,这你都看不出来吗?若是没有十足证据,柳长生他岂会滥杀无辜?”
“不,不是这样……他就是为了泄恨而已,他杀了几百个无辜的凡人……”水云烟依然哭得梨花带雨,不断摇头,眼泪不断往下落。
缥缈境主严厉道:“胡说八道!要说滥杀无辜的话,这种事也只有那杀心才做得出来了,这几年,他杀了多少人?”
“不,不……”
水云烟仍是不断摇头哭泣:“他不会,他便是积怨再深,他也绝不会枉杀一个无辜凡人……”
缥缈境主闻言更是脸色大变:“烟儿!你岂可替魔教之人说话!你难道忘了,你师祖当年便是惨死在那些魔教之人手里的吗!”话到最后,愈加声色俱厉,可一看水云烟哭得这么伤心,又不忍心喝斥她,只叹声气:“好了,烟儿,我们不哭了,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