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页

林黛玉的短信息 画眉 1062 字 2022-11-10

我的女友阿玮刚上小学的女儿在题为《生命的价值》的作文里写:“活虾每斤50元,死虾每斤30元;活蟹每斤40元,死蟹每斤20元;活鱼每斤20元,死鱼就只能丢进垃圾桶。因此,生命是很宝贵的,我们一定要珍惜。”我看了以后觉得女人简直就是海鲜啊,而结婚就是让她们统统死亡。

第十章:缺15次

据可靠统计,男人一年做爱次数是103次,女人是88次——那么缺的那15次上哪儿去了?

沧海尚没有桑田,我已如佛,对着翻不出手掌心的调皮悟空,无比慈祥的笑了。

我们杂志社经常会收到一些千奇百怪的读者来信,有跟我们索要关之琳电话的——他

考察到她系出红脸关公名门,有怪罪我们这15元一本儿的时尚杂志不关心广大农村青年的……时间长了遂见怪不怪,但有封信还是使我百思不解,它说:据可靠统计,男人一年做爱次数是103次,女人是88次——那么缺的那15次上哪儿去了?

我本来数学就不好,听见这么一说,登时脑子里嗡嗡作响,回音壁也似的:是啊,哪儿去了?哪儿去了?哪儿……我没偷呵!与此同时脑袋顶上发出蒸腾的雾水来,每一颗小水滴里都是一个眼神紧致的问号。

但我旋即明白过来:一定是女多男少,为着世法平等原则,人男人不得不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日夜操劳普渡众生——可是,据我的常识:全世界男人数目只有比女人多啊!那15次均为自渎?……想得我脑瓜仁儿疼。

然而我终究是聪明的,灵光一闪:如果一把茶壶配以数个茶杯呢?吞云吐雾之间的亲密接触终究是茶杯少吧……可还是不对,现今二至n奶也还是有的,但你n了,就有人是负n,均衡下来终究持平。

但就在大前天,宛若洞天石扉,我訇然洞开:他们一定少算了一部分人,女人。以上数字来源是采自良家妇女,及体面男士的。有关流失的那一部分,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我这人好奇,对于问题比对于答案感兴趣,就把它丢在一边儿了。直到昨天,我听到这么一个故事:

一帮都市青年即将才俊扎堆聊天儿,有人讲了一个段子,说是人问一老农:如果你有了钱,打算干什么?老农说:我打算买一烧饼,特厚的那种,上面粘的全是芝麻!人家说如果还有钱呢?他说我再买一个。还有呢?还有还买!人家说别老惦记烧饼成不成,那钱够你买一屋子还多呢!老农憨憨地笑了:那我娶一妾。

大伙儿捧腹之余,开始内讧:如果你要是有了钱呢?那人说:我买一大hoe。要是还有呢?我买一大奔。那要是还有呢?那……那我也娶一妾。有人就不乐意了:你怎么品位如此低俗?要我就不!人就问那要是你怎么着?他说我环球旅行!人又问那要是还有钱呢?我在全世界所有海滨买一套别墅。人说那要是还有呢?他说我要买下巴黎18世纪所有名画。人说那还有?他说那我就上月球遛一圈儿去吧。人说还有!他急了:你这不是逼我纳妾嘛!

要搁从前——半年前,我唇边一定微微漾出果然不出我料的睥睨:男人呵!可是现在,从没有这样心平气和过,觉得这火树银花鱼龙斑斓一切的一切真是热闹,好看,吉祥,存在即是合理。如果非要我追求更幸福些,那么就是:有人肯张出手臂,徒劳而努力地阻止我看进那万道金光背后的黑影子里。

沧海尚没有桑田,我已如佛,对着翻不出手掌心的调皮悟空,无比慈祥地笑了。

第十一章:言情剧

那些从不看言情剧的女人,多半在外面亲身上演着一出言情秀,只是演技、道具、服装、场景都略逊一筹,演起来不如电影电视里那么得心应手。

偶尔问候起某人的太太,总是听到千篇一律慵懒懈怠的回答:“她吗?在家看言情剧呢!”万分无奈而挟一丝古怪的放心地叹一口气,“一会儿笑得跟朵花儿似的,一会儿又哭得像个橡皮圈失灵的水喉。”

我却以为这没什么好笑,更不应当这样不屑,仿佛女人个个都是白痴。肯把自己关在家里与言情剧共悲喜的女人百分百是好同志、乖孩子,那些从不看言情剧的女人,多半在外面亲身上演着一出言情秀,只是演技、道具、服装、场景都略逊一筹,演起来不如电影电视里那么得心应手。其实两下里的心是一样的——我们要爱情,很多很多,永远永远。

可是你知道,那简直是不可能的。我的一个姨姨今年74岁了,可是她一样是言情剧的不贰忠臣,不论拍得有多么冗长多么臭,只要有着单纯美丽、平生最大苦恼是爱他还是爱他的女主角,深情款款、至死不渝的英俊男主角——上述男女主角分别是两至三拨以便更加爱得眼花缭乱,她都要手持一条绣花手绢,面前搁一杯茉莉香片,吸溜吸溜地喝,吸溜吸溜地哭,一丝不苟,庄严无比。看看姨姨年轻时的相片就明白了——虽然允你保留不信的权利,可是的的确确,伊曾经那样地如花似玉、千娇百媚,一袭绚了五彩云头的丝绸旗袍,亭亭袅袅沿着伊颀长的颈、纤纤的腰一溜蜿蜒下来,像高山里落下的剔透清泉,不必浅笑已是熨烫了任何人的眼睛,还有心。当然还有姨夫,那样的年少才俊,当年以全省第一名的成绩考入国立大学,夜夜在枕边的烫金日记簿里记下那个女子的一颦一笑、一凝睇一拧身。然后,公主与王子结婚了——他们住在一套两居室的简易楼里,用公共厕所,四个孩子聪颖漂亮,可也一点点透支着人所有的精力与岁月,那个从前在月亮下面立誓务必使姨姨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姨夫也渐渐学会了熟练地扬脖冲厨房叫一声:“嗨嗨,水开了!”而他本人正歪在床头看一本小说。如今他们当然已在一起过了金婚,金婚典礼上姨夫的领带是姨姨戴上老花镜细细扎起来的。可是姨姨如醉如痴地爱看言情剧,那样地锐不可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