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电线割破了灰色的天空。
她看见有老人坐在门口卷着烟,开口是黑黄的牙,嘴巴说着洵川本地的方言。
盛扬的爷爷是个退休教师,头发虽然发白,但依旧涂着发油,穿着虽然旧但干净得毛线背心,款式有些落伍,但那是盛扬奶奶亲手织出来的。
他们到的时候,爷爷正在做剪报,那是他一直以来的习惯,他和老街里没读过什么书的同龄人谈不来,也不会打麻将,看书做剪报是丧偶后唯一的消遣。
木质的长椅摆在院子里,快到中午了,太阳也渐渐大了起来。
童知千看着正在内屋和儿子儿媳讲话的老人,有些心疼:“爷爷一个人住在这里,也太孤单了吧。”
“爷爷舍不得老东西,他和奶奶在这里住了一辈子,不肯搬走的。”盛扬拿着两把炒货坚果出来,一耙放在了童知千手里,另一把想给许从周,她瞥开视线,懒得理睬他。
盛扬也习惯了她这样,他在童知千旁边坐了下来,和她聊起了爷爷的事情。
比如他家祖上是地主,爷爷小时候会坐着小船上脖子里挂着牌子被拉出去□□。因为这个原因没有人原意嫁给他爷爷,只有奶奶不顾家里的反对跟了爷爷。所以盛扬和他爸爸从来没有见过太外公,直到死太外公都没有原谅奶奶也没有接纳爷爷和他们。
这些事情,许从周以前和他交往的时候也听过。
现在,他像之前给她讲的一样,讲给了童知千听。
他给童知千剥着坚果壳,就像以前他们一起去吃饭,他会给她挑走碗里的香菜和姜丝。
反感的情绪囤积在心口,连带着暖意十足的阳光都让人讨厌。她从后门溜了出去。后面那是居民房,这一片的房子区别都不大,许从周对这片区域不是很熟悉,为了防止走串门,她没走多远。
她闻见了甜香的味道,是小火炖煮的红豆味。
煤炉就放在门口,一个女人坐在煤炉后的低矮小板凳上,冻疮长满了她的手,她还是把手浸在刚打上来的井水里,细心的洗着一个个红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