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这番“展示”,往后的路,要好走许多。灰色鲛人不再藏头藏尾,而是带着楚、秦二人,走了些坦途。身侧的鲛怪愈来愈多,而后又渐少。楚、秦师徒也察觉,这灰色鲛人在族群中的地位恐怕很糟。哪怕只是身长不到它一半的幼年鲛人,都可以扑到它身上撕咬。
鲛血溶于水。
秦子游条件反射,屏住呼吸。楚慎行察觉到,笑一声。
秦子游登时郁闷。
他怎么忘了,两人原本就用着龟息符呀!
再说了,师尊也提过,沾上海水之后,鲛血就不再有那股恶臭。
秦子游瘪瘪嘴,往前。虽水下诸多不便,但他还是坚持在楚慎行肩头蹭一蹭。
徒儿撒娇,楚慎行当然照单全收。他揽着秦子游肩头,和徒儿一起,沉默地、安静地看眼前动静。
这完全是一场厮杀。
只是仅仅是单方面的、由年幼鲛怪对灰色鲛人进行折磨。
血流虽不再恶臭难忍,但随水漂浮,仍然会引起其他鲛怪留意。慢慢地,再有更多幼年鲛怪扑上来。它们似乎把对于灰色鲛人的种种撕咬、用手指刺破它的尾巴……当做一种游戏。没了日光、月光,灰色鲛人的尾巴在阒黑水下呈现出一种很难用言语描述的色泽。像是纯粹的幽暗,又仿若从中能看到五光十色。
楚慎行原先觉得,徒儿看着这些,到底要不忍心、想要插手。
但出乎意料,秦子游比他所想要心硬许多。从头到尾,最多仅仅是抿一抿唇,再无其他动作。
楚慎行想,这是出于“大局为重”?还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难说。
灰色鲛人并不因两个修士的冷眼相对、作壁上观而生气。
它看起来甚至欣悦于楚慎行与秦子游是这样反应,可以让它安然等到幼年鲛怪这一番玩乐结束。它腰侧多了伤口,不过鲛人在水下恢复很快,早先还在流血,到这会儿,伤口已经愈合了。并非完全恢复,不过不再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