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游倒是没这么自信。听孙胖说起这些事,总有些哭笑不得。
至于另个刚刚与秦子游玩笑的青年,姓张,名叫张兴昌。
他不爱学剑,更喜欢抚琴弄弦。可惜西行路,不好带上常弹的琴,只好在行囊里揣根笛子,聊以自`慰。
张兴昌被选入乐峰内门。在归元宗的前几十年,秦子游和他时常来往。可往后,张兴昌勉强筑基,却不能再进步。百年将至,他白发苍苍,面容清癯。可昔日好友依然年轻、隽逸,顶着张数十年不变的面孔,听他在高山之上弹了最后首《折柳曲》。
接着,张兴昌溘然长逝。
他怀里依然抱着那架古琴。前刻,秦子游在与他讲话,让他看新起的晨光。下刻,秦子游意识到什么,眼眶微微酸涩,不忍转头。
而在那之前,秦子游已接连接到父亲去世、孙胖去世的消息。
他的“尘缘”彻底了断。往后,与他相牵挂的,唯有师门。
楚慎行记得,那会儿,宋安还来安慰自己。
他说:“子游,你天分甚高,继续往前,周遭的人会越来越少。但也有人,能和你走到最后。”
楚慎行问:“师尊,什么是‘最后’?”
宋安坐在他身边,温润如玉,眉眼清俊,说:“自然是得道飞升。”
楚慎行失笑。
他那会儿的确因为宋安番话,而心境开阔许多。
过往不再,但他与师尊、师弟、师妹……还有以后。
这些心情,百岁的楚慎行几乎忘却,十五岁的秦子游无从感受。
有了个切入点,楚慎行眼看那行人停下商量,最终决定折返,去郢都外围,找个相对僻静的地方,看能否找到家有空房的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