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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州、霸上,白虎军区!
“……老刀,就让某家最后再打这一仗!”
朴素的将官营房内,气氛有些沉凝,李信目不转睛的看着陈刀:“趁着兵部催促某家回京的公文才刚到,现在就出兵,还来得及!”
原本还拧着眉头端详舆图的陈刀,听到他最后一句话却忍不住笑道:“这话要落到不知情之人耳中,还道兵部这是要押你李信回京问罪呢!”
李信没好气的说:“别扯犊子,你知道某家在说什么!”
陈刀敛了笑容,沉声道:“那说正经的!”
“‘孙子曰: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你再看看你自己,还有个三军统帅的样儿吗?”
“就你现在的状态,我敢放心你指挥虎贲军团打出河西走廊?”
李信诧异道:“某家如今怎么了?某家如今好得很,比任何时候都要好!”
陈刀盯着他,缓声道:“你现在给我的感觉,就像是一个输红了眼的赌徒,压根就不知道下一把能不能赢,却每一把都迫不及待的想下注,但你我都知道,真正能赢钱的赌徒,绝对不是每一把都下注,而是瞅准了最有把握的几局,直接下重注!”
说着,他拍了拍李信的肩头,再度放缓了语气说道:“老李,你最近心神实在是绷得太紧了,适当的歇息歇息,对你、对军队、对军区都好!”
李信沉吟片刻,微微苦笑道:“老刀,你是知道某家的,从戎大半辈子,在马背上的时日比在床上的时日都多,突然说要某家离开军队,回去和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一起玩弄笔杆子,某家、某家……”
陈刀锤了他的胸膛一拳:“你就是想太多,陛下只是令你回京出任兵部侍郎,又不是说从今往后都不再准你外出统兵了,你想这些作甚?难道你还不相信陛下吗?”
“陛下总说:‘不谋万世者,不足谋一时;不谋全局者,不足谋一域’。”
“你以前是虎贲军团的军团长,所思所想,只有咱虎贲军团这一亩三分地,眼前所能看到的,也只有咱虎贲军团能够得着的这些个沟沟坎坎。”
“等你走马上任兵部侍,所思所想可就是咱全国的兵马,咱大汉王师可是两百多万袍泽弟兄啊,两百多万你知道是什么概念么?一人一颗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你我二人。”
“你眼前所能看到的,也就不再是眼前这点沟沟坎坎,而是咱大汉十二州、是四邻蛮夷,是万里的锦绣山河!”
“等以后再有战事,陛下再调你外出统兵作战,你的兵法造诣不还得‘蹭蹭蹭’的往上冒好几个层次?”
李信听完陈刀这篇长篇大论都惊了,一个战术后仰,像是第一次认识陈刀一样的看着他。
陈刀坦坦荡荡的骂道:“看个屁!”
李信:“对啊,某家就是看个屁!”
陈刀:???
老战友之间就这点不好,私下总是聊不了几句正事就又开始扯澹。
二人扯了片刻的澹后,李信由衷的说道:“某家其实挺羡慕你们陈家人的,谁都不担心以后、凡事都能往好的方面想,时时刻刻都干劲十足……”
陈刀漫不经心的说:“你这种想法,很不对,啊?你应该想,只要为国为民、问心无愧,堂堂正正、坦坦荡荡,那么就都应该不担心以后、都应该凡事放好的方向想!”
“陛下心头,是有杆秤、有本账的,谁是什么人、谁都干了些什么事,他心头都跟明镜儿一样。”
“该上的人,不会因为他不是陈家人,陛下就拦着不让他上;不该上的人,也不会因为他是陈家人,陛下就抬着他上!”
“你也别瞧见我,就觉得好像是个陈家人,就能平步青云,底下没起来的陈家人多了去了!”
“再说你我二人,不也一直都是以你为主、我为辅吗?这回大调动,不也是你升了、你回了,我还得继续留在边关吃沙子吗?”
李信思索着陈刀的言语,觉得他说得的确在理,朝中当下叫得出的陈家人,好像就剩下一个陈刀、一个陈风了。
而陛下这么些年,也的确从未亏待过任何一个有功之臣,连这些战死沙场的士卒,都有一个算一个全给搬进英烈祠,世受大汉血食供奉……
“话说回来!”
李信将话题掰回正题:“某家还是觉得此次出兵大月氏是一个绝好的机会,你想,前边有嬴政、章邯他们几万雍州兵在牵制大月氏的兵力,咱们只需要配合嬴政,从后边狠狠给大月氏来这么一下……哎,动作要快的话,某家七月份就能将大月氏的那些个什么王后公主,全部押回金陵给陛下献舞!”
“嬴政那一支人马在西域毕竟缺少根基,谁也不知道他们能挺多久,且此次若不施以援手,他们往后还会不会再向我们求援都两说,失去了这双眼睛,咱们对西域的了解可就又一片黑了!”
陈刀沉吟了片刻,说道:“你说的,我又何尝不知,但我还是那句话,事合适、人不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