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讨厌湿漉漉的夏天。
离通话已经过去二十分钟,果然,这个世界上的“快了马上到”没一句能信。
在周以犹豫要不要去对面超市买根冰棍解解暑,以防自己到学校进的第一站是医务室的时候,她终于看见一个穿着热裤和吊带,长发随意用鲨鱼夹盘起,打着一把遮阳伞,身材丰满又娇小的女人朝自己热情地挥了挥手。
“周老师!”女人的声音甜甜的,尾调上扬,有如一杯冰凉解渴的白桃沙冰。
所有的抱怨不满悄然退散,周以扬起一个发自真心的笑容:“覃老师。”
覃松走得越近,仰头的角度就越大,她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是:“哇,你好高!”
周以笑了笑,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伞:“我来撑吧。”
覃松帮她拿了较小的那个行李箱,挠挠头发不好意思地说:“等很久了吗?抱歉抱歉,我刚刚在厕所拉屎。”
甜妹的初印象瞬间覆灭,周以垂眸看她一眼,皮肤清透无暇,睫毛浓密纤长,脸颊粉嫩,颧骨处有高光,嘴唇是晶莹的淡红色。
一边拉屎一边化的全妆么?
南门往里走就是教工宿舍,覃松是她的新室友,外院日语系的老师,今年三十一,但拥有一张无敌娃娃脸,混在大学生里都毫无违和感。
“欸周老师,那你之前几个月一直都没能回来啊?”覃松问周以。
周以点点头:“本来上半年也在线上面试过,没通过,这次是有个老师出去读博了,正好少个讲文学的。”
因为疫情耽搁在英国,被焦虑迷茫包围的四个月,如今一句话就能揭过,周以一边拎着行李箱上楼,一边感叹说:“是我幸运。”
覃松嘴里念叨着嘿咻嘿咻给自己打气,插空回她:“明明是你优秀!”
好在宿舍楼里有电梯,两个人都重重喘了口气,背上洇出一片汗。
“冰箱里,有冰淇淋。”覃松气喘吁吁,“走,咱,回去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