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安普能看懂人类的文字,那它就会发现被它藏在垃圾袋下面的瓶子标签上恰好写着“消炎”、“止血”的字样,但显然,没人可以用要求人类的标准来要求一只小猫咪。
于是织田作也完全没有考虑到其他可能,从善如流的捡起玻璃瓶,将里面的胶囊倒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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织田作注意到胶囊和玻璃瓶身上都有同样的印记,不过他并没有多想,给男人喂下后拉起他的手臂,以架醉汉的姿势将人架了回去。
☆、32
织田作有在家中准备急救药品的习惯。
虽然不能杀人的他在组织中只配做些杂活,但杂活也并不一定就是没有危险的。
至少他就曾在帮某位花心成性的高层人士处理情感纠纷时被同时扑上来的妻子和情人抓伤了手臂。更不要说偶尔也会被抓壮丁去做一些像是拆除哑弹又或者是钻进敌方大本营探察情报的工作。
人在河边走,总有湿鞋的时候,即使是织田作也不能免除受伤。
组织中当然也有免费的医生。但一旦织田作住院治疗,不知从哪里听到消息的太宰就一定会准时出现在他的床头,然后双手托着下巴晃着腿用一种既遗憾又艳羡的奇怪眼神盯着他一直看。
太宰那样的人无论在任何时候都是独特而醒目的。他本人对于这样的关注也早就习以为常,所以依然可以理所应当毫无障碍的我行我素。但却连累的织田作不得不在太宰离开之后额外接受几波或是好奇或是意味不明又或者特意跑来却只是为了表达对他不屑一顾的‘友情’探视。
织田作表示受伤已经很辛苦了。在受伤的同时还要被迫与人探讨如何得到干部大人的青眼,就完完全全是地狱无疑了。
于是在经历了几次令人整条后脊骨都僵硬起来的围观后,织田作就决定只要不是真的快死了就绝对不去组织内部的医疗室。但外面的医生——哪怕是连执照都没有黑医,又都是要钱的。
直白的讲,港口afiya的收入其实并不低。虽然织田作非常讨厌森鸥外,但他也不得不承认那人作为首领并没有克扣员工的习惯,即使是织田作这样的底层成员也能拿到不斐的薪资,令他能够收养五个孩子。
但也是因为绝大部份的工资都被他拿去养孩子了,织田作每个月用在自己身上的花销很少,反正他也没有多强的消费欲,衣服只需要几件得体的,伙食的话也只要有咖喱就满足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织田作是没什么闲钱能拿出来找医生看病的,于是就干脆自己学着处理伤口,如此持续了一段时间后,只要不是太过要紧的伤势,他就都可以应付得来了。
值得说明的是,织田作概念中的‘不太要紧’包括了枪伤以及基础缝合,而更加恰好的是,黑衣男人的伤势就在织田作的能力范围之内。
右腿和左肩两处掠过性枪伤、身上还有些被爆炸的玻璃碎片划伤的痕迹不提,最严重的还是左腹上的贯穿伤,枪头上的抗凝血剂造成了失血过多,唯一可以庆幸的大概就是男人在中枪时似乎本能的闪避了一下,弹片没有残留在身体里,也没有伤到脏器和主要血管。
织田作给他打了酚磺乙胺止血,又花时间做了伤口清创和消炎,最后把葡萄糖推进静脉时已经接近深夜了。
织田作按着瘪下去的肚子晃晃悠悠的出了房间,却并没有注意到,被他捡回来的客人在他走后猛然抓紧了身下的被褥,接着便像是触了电一般整个人都抽搐起来。
织田作正在厨房切胡萝卜。
这个时间附近的居酒屋应该都已经关门了,好在冰箱里还有之前逛超市时买来的咖喱块以及经得住存放的胡萝卜土豆,煮咖喱作为晚餐也很不错。
他昨天夜里才到非法结社找了小孩,今天白天又睡了一整天,算来已经超过24小时没有吃任何东西了,此时切好的食材与咖喱煮在一起散发出浓郁的香气,织田作只觉得自己的胃都跟着隐隐抽搐起来。
但也就在这时,织田作感觉到了气流的流动,他几乎毫不犹豫的伸手向背后一抓,将身后的人抡了半圈后甩在理石台面的边沿上,来人手中的餐刀应声而落,但下一刻,织田作就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小孩子?”
和织田作设想的所有情况都不同,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个看起来只有七八岁的男孩子。
男孩的身高还没有台面高,全身都裹在过于肥大的黑色风衣里,长长的银色头发铺散下来,长发尾端与风衣衣摆一起落在地面上,因为仰着头,墨绿色的眼睛里燃烧的也不知是怒火还是摇曳着的灯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