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聿青心头骤然一松,缓了缓急促的呼吸,却听见另一道声音,道,“是啊,急什么,奸夫都还没有审出来,”那声音极淡,又冷漠,竟是白氏的声音。
李聿青整个人如坠冰窖,他咬了咬牙,才腿跨过高高的门槛,走入了森寒冰冷的祠堂。祠堂内,兰玉被捆了手脚丢在天井里,雪簌簌地飘着,他的肩膀,眉梢眼角已经挂了白雪。李聿青径自走向兰玉,他蹲下身,就去解兰玉身上的麻绳。
这一变故,让祠堂内所有人都惊呆了。
李老爷子坐在轮椅上,自李聿青进入祠堂的那一刻,他脸色就变得阴沉了。
李老太太也愣住了,旋即怒道:“李聿青,你做什么!”
李聿青解了兰玉手脚的麻绳,抱起兰玉,才抬起眼睛,脸上没什么表情地看着他们,说:“如诸位所见,和兰玉——”他咀嚼着那两个字,笑了,说,“通奸的,是我。”
“他肚子里的孩子也是我的,正儿八经的李家子嗣。”
李老爷子重重拍了拍轮椅扶手,“李聿青,你放肆!”
李聿青浑不在意道:“兰玉,你们不能动,谁碰他,我要谁死。”
他这话气得李老爷子胸口都疼了起来,一时间李老夫人也怒不可遏,见李聿青转身就想带着兰玉离开祠堂,说:“拦住他!”
她话音落下,周遭的几个身强体壮的下人都上前了一步。
李聿青脚步微顿,将兰玉慢慢放了下来,手中竟直接掏出了枪,咔哒一声,他拉开了保险栓,很平静道:“你们要拦我?”
李老爷子死死地盯着李聿青,道:“混账!你敢在家里动枪!”
“我有什么不敢的?”李聿青说,“爹,兰玉肚子里怀着的,怎么也是你孙儿,你就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
李老爷子被他气得说不出话,“逆子!给我把他们一起绑了!”
几个下人得了令,都冲将上来,李聿青冷了脸,抬脚踹开扑将上来的人,反手一记手肘重重撞在另一人身上,他伸手极佳,几个下人纵然得了令,到底碍于他的身份,不敢当真下死手,转眼之间就被他放倒了两个。
李老爷子怒喝道:“傻着干什么,上啊!”
他发了令,下人顿时涌了上来,场面顿时变得混乱了起来。突然,不知何处响起一声枪响,砰的一声,震得所有人都颤了颤,循声看去,却见李鸣争和李明安站在祠堂门口。
李明安手中的手枪微微冒着白烟,他环顾一圈,说:“闹什么?”
李聿青紧紧攥着兰玉的手,兄弟几人对视了一眼,李明安在李聿青抓着兰玉的手上看了一眼,就看向了坐在上首的李老爷子。
李老爷子面色阴沉,说:“老三,把老二给我捆了。”
李明安说:“捆他干什么,让你杀了兰玉?”
青年戴着眼镜,斯斯文文的,没有一丝血腥气,开口却道:“爹,李家这拿人填井的规矩,该改改了。”
李老爷子捏紧了轮椅,看着数步开外的几个儿子,他缓缓看向一直没有说话的兰玉,阴沉着脸,没有说话。
李老夫人见了李鸣争,如有了主心骨,说:“鸣争。”
李鸣争却没看他们,只看着兰玉,兰玉也看着他,四目相对,李聿青捏紧了兰玉的手腕。
李鸣争伸手拂去了兰玉肩上的碎雪,对李聿青说:“松手。”
李聿青漠然道:“滚开。”
李鸣争看着李聿青,兄弟二人谁也不肯退让半步,倏然,兰玉用力抽出了手,他退开了一步,李聿青抓了个空,怔怔地看着兰玉。
偌大的天井之下,雪兀自飘着,气氛却凝滞又压抑。
兰玉转过身,看着李老爷子,说:“您不是想知道我和谁给你戴了绿帽子吗?”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却很冷漠,嘲道:“您满意吗?”
李老爷子死死地盯着他,“是你勾引的他们,啊?是你勾引的他们!你想报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