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非池第一次来苏余的住处。
精致如样板间,冰冷冷的,厨房连双筷子都没有。
没筷子怎么吃饼。
苏余说:“你想办法。”
周非池洗干净手,把饼掰成小块,一口一口喂。
苏余说,好吃。
周非池说,我明天做好再给你送来。
苏余说,你不就是想见我。
周非池说,是。
他的眼神真上头,既坚定,也委屈。
苏余差点溺毙其中。
对视久了,她下意识地侧开脸。
周非池伸手,指腹轻轻抵住她下巴,不让她躲。
脸颊的伤痕肿起来了,苏余轻轻闭上眼。
“怎么弄的?”
“被人打的。”
周非池的手在抖。
“生气还是心疼呀?”苏余笑,“没事啦,我都习惯了,从小到大,我就是过的这种生活。”
周非池问:“还要继续过下去吗?”
苏余笑得像花,“我这房子豪华吧,我的车好开吧,我的衣服很漂亮吧,我的包包好多限量款。你说,这样的生活我要不要过?”
周非池说:“你不会过。”
像花的苏余在一秒枯萎。
周学长话少人狠,拆穿她是假花。
“不这么过,怎么过?”
苏余声音哑了,像深海下蠢蠢欲动的小火山,熔浆堵在喉咙眼,沸腾的火星子跳跃到眼睛里。
“跟你过吗?”
周非池掰饼的手顿住。
他抬起头,接住她眼里的火焰。
苏余忽然变脸,狡黠的,俏皮的,不正经的。那么多面具,总能伪装好自己。她笑嘻嘻地说:“我很难养的,周学长,你那点工资,养不活我。”
周非池默了默。
“怎么养不活。”他说:“你试都不试,你就会乱说话,你什么都不知道。吃饼吧。”
男人的甜言都是画饼。
可苏余却真的吃到了饼。
热乎乎,嘎嘣脆,暖肠胃,饱肚子。
她嚼的不是饼,而是一颗任她拿捏的心。
周非池还带了个袋子,是他的换洗贴身衣物。
他来了,不愿走。想见她,想感受她真实的体温,里面外面,他能暖到她。
苏余看到了,又假装看不到。
周非池像被驯服的狼,乖乖坐着,等着她来顺顺毛。
“你回家吧。”苏余的声音很平静,平得像画直线的心电图,她说:“我最近忙项目,没钱付你了。”
周非池脸色真的不太好。
可他没宣泄,没冲她发脾气,只在关门的时候,不甘心地重了些。
人走后,苏余拿出手机。
程总的信息真扎眼。
每一个字都认识,但她真的不想认识。
苏余打字,字字斟酌:
“程姐,接机那天的司机是我临时雇的,他现在辞职了。”
“程姐,我现在的司机做事很棒,开车很稳的,你坐坐试试呀。”
“姐,之前那个司机,他有老婆的。”
第三句话,打了又删,删了再打。
苏余的指尖颤啊颤,刚要点发送。
程总回了信息。
“把人带来,合同给你。”
—
脸上的指甲印第二天好多了,底妆能盖住。
苏余选的口红是玫瑰豆沙,显乖。
刚要出门,来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