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于宓似乎没料到湛蓝会把话说得这么露骨。

“滚！”笑意一下子散去，余下的是湛蓝眼中刻骨的冰寒。拽着淳于宓的手一甩，淳于宓一时没把握好身体的平衡摔倒了门口的地上。

湛蓝走到床柜边给自己倒了杯水，却不小心撒了好些在身上。湛蓝已经分不清淳于宓妥协的献身行为和她对自己的误解哪一种更让自己生气。说不清是愤怒还是失望，在乱七八糟的情绪里煎熬着，颤抖的双手甚至都捧不稳一个杯子。湛蓝是想要淳于宓，但想要的绝对不是现在的情况。迫于自己的淫威所以即便不喜欢自己也来献身么……

白痴！

微笑着嘲讽自己，冰冷地甩开自己，淳于宓坐在地上有些不知所措。她不是想要自己么，为什么突然变得像个偏执的魔鬼。

湛蓝现在不想看见淳于宓，一点都不想。心里像有一把火烧着，煎熬着自己，而淳于宓就是源源不断的燃料提供者。

“滚！”手中的杯子被摔在了地上，四溅的蓝色瓷片欢快地迸溅到了淳于宓的身边。

手上突然传来的刺痛感惊醒了淳于宓，她知道湛蓝真的是在生气。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但是淳于宓本能地觉得自己很委屈。本来跑到湛蓝的房间里来说这些话就已经很委屈了，她还这样……

爬起来，打开门，淳于宓转身就跑。

咚咚的脚步声回荡在走廊里，湛蓝看着门边略带微红的瓷片，更大的寒意压住了心中熊熊燃烧着的怒火。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第十五章

脚步声持续了很长时间，没有停顿，逐渐变得遥远。湛蓝心中一怔，淳于宓这是没有回房。再次看了一眼瓷片上的血迹，红红地，甚是刺眼，湛蓝一步跨了过去。

顾不上是不是会被别人看到，湛蓝运功迅速地穿过了长廊。电梯已在下行，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向下递减着，递增的却是湛蓝的担忧。

不愿等待电梯下行后再来接自己，直接从旁边的消防通道跑了下去。十楼，不算低，湛蓝却只是比那个下行的电梯晚了一点点到达大堂。推开消防通道的门，湛蓝看着淳于宓向旅店的大门跑去。

该死，她居然穿着睡袍。瞬间涌上湛蓝心头的居然是这么一句没什么营养的话。

外面的雨比自己回来的时候下得还要大，眼看淳于宓就要往雨里冲，湛蓝却必须顾及着大堂里那么多人的眼睛，不得不用正常的步速往门口跑。

只差几秒，眼看着淳于宓没头没脑地冲出门口，摔倒在一辆开过的出租车前。即便湛蓝的速度再快，也来不及冲过去。那一个瞬间，是脑袋骤然被抽取干净的空白。湛蓝身上浮起深深地杀意，杀了开车的人，杀了刚才大堂里的人，杀了一切直接或者间接伤害淳于宓的人，包括……自己。浓重的杀意，仿佛是原本就潜藏在身体里的恶魔，在这个瞬间苏醒，恨不能将一切毁灭。她没有察觉的，是自己骤然变得血红的双眸，和凉至灵魂的寒意。

幸好的是，连老天也不愿见证这即将上演的蛮横杀戮，出租车险险地在淳于宓身前几厘米处停了下来，刺耳的刹车声却让湛蓝由衷地欢喜。

顾不得其他，运功几跃，来到淳于宓身边。湛蓝直接蹲在雨地里检查着淳于宓是否受伤，幸好，幸好没有事情。

“小淳？”车上走下一个穿着黑衣的男子，夜色中不容易辨清眉目。不过不重要，因为在湛蓝的心里已经把他划在了不受欢迎的那堆人里。那个男子在自己还在为淳于宓检查的时候将淳于宓拉到怀里，一边往车里走，一边咋咋呼呼地叫喊着让司机开车去医院。

“你是谁？”湛蓝抓住了他的手臂。

“关你什么事？”男子不爽地用力甩了一下胳膊，却意外地没有甩掉湛蓝。

不说就不说，还真没人在意你。湛蓝也不再理他，伸手就去夺他怀里的淳于宓。“还给我。”不要碰我的东西，湛蓝的眼睛里闪着危险的光。

男子把淳于宓抱紧了些，“你干什么，我是张华，小淳的朋友，现在我们要去医院，你别跟这儿捣乱。”

这是一个很不爽的夜晚，事后湛蓝如此回忆。正因为太多的不爽，所以踩地雷的人会死得很惨很惨。

“很熟？”湛蓝看着张华怀里的淳于宓。

淳于宓第一反应是诚实地摇了摇头。

湛蓝微微一笑，抱着淳于宓走进了旅店大门，后面是哇哇叫着的被折断右胳膊的张华。

不要碰我的东西，永远，永远不要……

“去洗个澡。”湛蓝扔给淳于宓一套睡衣将她赶到了浴室。自己则是找了些纸把地上的瓷杯碎片包起来扔到了垃圾桶里。拿着那片割伤淳于宓的碎片，犹豫了一下，终是没有扔掉，取了方手巾抱着放进抽屉收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