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幸队伍蜿蜒数里长,在蒲州的大道上。
夏四月的天,在这片北方大地上还吹着略凉的风。
平原上,到处看到点点野花在田边地头绽放。树木已经全力以赴地披上绿色的衣冠,在沿着沟壑吹来的温润河风里,得意地摇摆。
其中一辆马车上,赵似坐在后座,常安民坐在他的对面。如此近距离,又是面对面,让他很不自在。
“希古先生,你在河东的工作,朕非常满意!”
赵似的一句话,让常安民心底涌起暖流。浑身的不自在也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激动。
“河东即是御辽前线,又是大宋腹里之地。林公(林希)病逝后,你接手河东政务,既要协助王师(王禀)经营太原防御群,又要推进地方官府机构改革,还要兼顾指导蒲州、潞州的新政试点县工作。样样繁重,但你一件都没耽误,难得!希古先生,这两年辛苦你了!”
常安民的脸因为心里的激动涨得微红。多年的修养让他克制着心里的辛酸和想哭的冲动。
“做这些本职工作是臣的本分,官家缪赞了!”
常安民嘶哑着声音答道。
“河东的事,跟河北一样,不好做。外有北辽虎视眈眈,内有地方世家钳制。要推行新政,做出实事,又不能大动干戈,引起动荡。这里面的火候,希古先生掌握得很不错。”
“只是地方的势力,错综复杂,扯到的关系千头万绪。下面的事不好做,可上面有尚书省在死命地压任务。章公这个人,我是知道,稍不遂意,就发公文怒骂呵斥,一点颜面都不给人留。希古先生,你受得这些委屈,朕是知道的!”
常安民的声音有些哽咽。
世人都说当今官家刚毅酷苛,在手下做事很难受。
但是如常安民等人都是知道,只要你用心做事,他比仁宗先帝还要仁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