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鸾默然无语,外面有唱曲声轻轻传来。
“芙蓉落尽天涵水,日暮沧波起。背飞双燕贴云寒,独向小楼东畔、倚阑看。浮生只合尊前老,雪满长安道。故人早晚上高台,赠我江南春色、一枝梅。”
听到这清丽婉约的歌声,李青鸾一阵恍惚。
“芙蓉落尽天涵水,日暮沧波起雪满长安道。”
她喃喃地念了一句,猛地抬头问道:“这是谁的词?”
李辅仁想了想,“郡主,应该是慈溪舒亶舒信道的词,《虞美人·寄公度。”
“舒亶,什么人?”
“郡主,这人小的知道,前些日子他还闹出些风波来。”张广顺禀告道。
“哦,什么风波?”
“舒亶是治平二年的状元公,天下名士。前些日子,宋国新官家在太庙前诵读即位诏书,舒亶居然说新官家年少不知事,请向太后权同处分军国事。被新官家呵斥了一顿,勒令回府闭门思过。”
“过了几天,有人弹劾他做临海县尉时,擅杀无辜,杀良冒功。御史台请旨将其窜贬严惩,安置岭南瘴疫之地,朝中一片喊打喊杀声。后来范仲公等人出面求情,宋国官家也说舒公以后安心做学问,不要再乱议政事,下诏改职弘文馆。”
看了看李青鸾,张广顺继续说道。
“有人说,朝野要严惩舒亶,除了他惹恼了官家,关键是当年还在乌台诗案中,抄录东坡先生诗词之句,弹劾论罪。东坡先生可是官家最敬佩的文人,现在隐然是文坛领袖,很多人要拍他马屁。”
“所以很多人对舒亶落井下石。幸好新官家有度量啊。说到度量,当初东坡先生居然当面请新官家‘循礼谦让’,不要与申王和遂宁王争君位”
“什么?”李青鸾瞪圆了眼睛,居然当面叫赵十三不要再争了?这不是当着面打脸吗?赵十三如此刚烈酷虐的人,还不得把东坡先生撕吧撕吧蘸酱吃了?
千万不要啊!试问天下,谁不喜爱东坡先生的文字?我也是东坡先生的拥趸!
“那后来如何?”李青鸾紧张地问道。
“官家居然没有恼东坡先生,只是感叹道‘先生这样的人,真是让人恨不起来啊!’礼敬如初。”
“真是让人恨不起。想不到赵十三如此大度,如此有器量。”李青鸾忍不住感叹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