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时分,艳阳当头。
整个开封城被太阳照得热气弥漫。大街小巷,也显得格外热闹。
有人说,早晨上午的开封是属于官家和大臣们的,黄昏夜晚的开封是属于达官贵人和文人骚客的。只有正午和下午的开封,才属于平民百姓们的。
章惇坐在轿子里,神情疲惫。
轿子空间不小,包得严严实实,把外面的热气隔离开。脚边放着一盆冰,凉气萦绕,让这自成一方小世界的地方,显得有些凉爽。
可是在凉爽中,章惇还是觉得闷热烦躁。
这些日子以来,章惇身心疲惫。
首先是吕惠卿。
他出任尚书左丞,执掌尚书省,短短十余日,就在不声不响间,让右丞黄覆成了摆设。
好吧,黄覆原本就指望不上。可你好歹负隅顽抗一段时间啊,怎么能这么快就躺平呢?
章惇觉得意难平。
接着章惇发现自己无法再像以前那样,在朝堂上一言九鼎。
当今朝政主要是继续推行熙宁新法,充盈国库。
吕惠卿是变法老前辈,现在执行的新法,很多就是他一手拟定出来,然后一力推行下去的。
此后二十年,他又历任地方要员,理政经验丰富。
垂拱殿上,政事堂里,他可以大部分时间默默无语。
可是一旦出声,就跟绝世剑客的一剑封喉。
最让章惇心惊胆战的是,吕惠卿对官家心思的把握细致入微,提出的建议,总是能讨得官家欢心。
长此以往,如何得了!
章惇心中意更难平。
还有御史中丞范纯仁。
这位范公,更多的时候没有盯着自己,也没有一味地上疏反对新法,他更多的是盯着官员选用上。
凡是知县以上官员,他都要去跟人聊一聊,查一查此人的底。一旦发现有问题,就会毫不客气的上疏弹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