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恒卓的老师张博平为此替恒卓不平,耿直斥责朝中传讹之人,却被接连弹劾,皇帝虽按下不表,但各处不同势力的却也令当时在户部办差的恒卓举步维艰。然而这些人,大多走过王家的门路。他每每要处置,要落狠手时,却又因为王家而犹豫。

几番下来,他心里不痛快,见到恒宁的时候,也觉得不像从前那么自在。却又一腔愤懑无处述,自己一个人闷了好几日。后来,连福晋问他,也懒得回应。

这一日在养心殿回过皇帝的话出来,已是黄昏。

他一个踩着金阳穿过月华门,却见王疏月远远地站在宫道上等他。身边只有金翘一个人,没有皇贵妃的仪仗。四五月的天,她穿着夹绒的水绿色袍,头上簪着白玉簪,立在一丛树影下。

“恒卓。”

他心里有些难受,原本想走,奈何她却出声唤他。只得强挤了一个笑,走到她面前请安。

她弯下腰,亲手去扶他。

年岁一晃过去十多年,小的时候还牵着他吵要茯苓糕的人,如今的身量已经越了王疏月半个头。少年长成,但骨骼却仍然纤秀,皮肤未经岁月摧残,在金阳之下显露出一种隐隐的文弱之气。

她抬头含笑望向他。

“这么年轻,就学你阿玛皱眉。”

他一怔,忙低头掩饰,“儿臣没有。”

“有不开怀的事,要说啊。”

“我……”

天知道,他此时有千言万语想在这个女人面前表达。然而,他到也明白,说了,她也会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