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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一回忆,关于怀中这个女人和自己长子的生活琐碎——共同握笔的手,茯苓糕,剪掉的灯花,打散了又重新辫起来的辫子,剃头的银刀……细枝末节,尽皆复苏于眼前。

纵然皇帝从不避涉漫长浩瀚匆忙的时代河流,觉时不我待。

始终夙兴夜寐,勤政爱民。

但这那于国于民的大功绩,并不能打破他自己的铠甲,让他袒露脆弱的肉身,自如地做一个人。这世上真正治愈他,让他温暖的起来的东西,是翊坤宫日复一日,不断变换的阴和晴,是有王疏月在的岁月和生活。

所谓“不避涉历史长河,也斟酌一日阴晴。”

她给了皇帝一个向内而观的口子。

让皇帝逐渐明白,自己或许不是个冷情冷心的阎王爷。

有的时候,至少在王疏月面前的时候,皇帝觉得自己偶尔还是可以很温柔的。

“疏月。”

“什么。”

“朕在想,今年是太匆忙了,等明年等汛期过了,带你去南方看看。”

“南方……”

“嗯,王授文也一道。陆成定去年领了黄河河都督的职衔,但王授文和马多济都不大认可这个人治河之效。朕看了他上来的陈情折子,很多地方,朕还是认可的。这个人是朕挑的,朕要给他时间,不会时间给够了,朕也要亲自去他给朕修的堤岸上走一走。顺便,带你回一次长洲,去看看你们王家花去朕半个王府的卧云精舍。”

“回长洲?”

怀中的人回过身来,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当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