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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王授文不信。

他对王疏月说过,皇帝虽不近人情,却一定有君子的担当和行仪。

可是信也只是他一个人信而已。

所以,皇帝本身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对于文武百官而言,其实并不重要。

他的脾性,品德,不过是用来解释时代和历史的理由。

根本没有人知道,少年时代的皇帝如何规劝太子,反被当成有异心而深受打压,也没有人知道,二十二年的那一场水患的惨像,成了他的一团心结,以至于每年春夏之交,他都要亲下河堤巡视,上石景山祭河神,晾经台观流。

说起来他这个人活得,真的有点跳脱于世俗的人情。他的生活,他的亲情,爱情,以及他对江山社稷,对政治人文的情怀,都是世人看不见的。以至于后来,他自己也活得不那么在乎自己的七情六欲,越来越淡漠狠绝。

最后,就连自己都信了自己杀人不眨眼的邪。

好在王疏月嫁给了他,贴肤贴肉地走近了他的生活。才让他渐渐有了改变。

这种改变是从内至外,潜移默化的。皇帝虽不自知,却逐渐应了何庆那句话——有了和主儿以后,咱们万岁爷变得像个人了。

也是,如果没有王疏月,恒卓和皇帝,也许会走上他和先帝爷的老路,而皇帝与整个满清宗亲,免不了一场赶尽杀绝地杀戮。

皇帝虽不会承认,但身而为人,他未必想成为一个真正的“寡人”。

皇帝一面说,一面涂完了王疏月的最后一只手指。

放下药膏盒子,索性将一双腿都曲放起。

“放上来晾会儿,不然蹭一蹭就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