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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授文牙齿和舌头几乎咬在一起,终是念不下去,伏身叩首喊道:“皇上,臣罪该万死。”

皇帝起身走到他面前,一把将那折子拿了过来:“你怕什么,朕都替这个掌笔的人痛快。呵,骂朕上不知孝太妃,下不知友兄弟。听起来,朕那个‘大逆不道,’还给他批错了!这回朕要是不准十一回京,朕才是大逆不道!”

说完,一把将折子丢回案上。

那折子翻扯开来,硬折面打在桌面上,啪地一声,包括张得通在内满屋子的奴才都跟着跪下。

王授文只得给十二使眼色。

十二心里也怕,“皇兄”的称呼也不敢用,但思前想后,此时也只有他和皇帝既是君臣,也是兄弟,比王授文和程英这些人,有利开口。于是,硬着头皮跪直起来,认真地拿捏了两下语气,方开口道:“皇上,您仁厚,既赦了醇亲王爷,也给三溪亭的罪人一个恩典吧。”

皇帝笑了一声:“朕论政事,你说家事。”

“奴才不敢。皇上,奴才是见皇上龙心不快,只求替皇上疏解,请皇上降罪。”

皇帝没有再说话。

屋里炭盆中火星子劈里啪啦地响着。十二看着皇帝的手在案上渐渐的捏紧。

良久,才渐渐松开。

外面,曾少阳和何庆立在南书房的西窗下。

望着头顶晴光灿烂的天空,双双不敢出大气儿。

过了好久,何庆才出了丝声。

“欸,这几日在日精门上都没见曾尚平。你这个哥哥……去什么地方了。”

曾少阳叹了口气:“求内务府的人,把他发放到畅春园去了。”

何庆怔了怔:“都说咱们是拜高踩低,我看独有他能替我们这些奴才的人去打那些人的脸。旧主倒了这么些年,他还肯去奔投,也是有气节了。”

曾少阳对着晴空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是啊,连劝他都觉得是我没脊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