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陈氏得病期间,先帝爷不惜带着自己的母亲,皇子,公主,后妃出宫往承德避痘。直到陈氏死了半月之后才回来。十二那时候还很小,回来后见了母亲的棺椁吓呆了,也不知道哭。皇帝气得骂他是不忠不孝之子。
贺庞就在后面掐十二背脊上的肉,硬生生地在灵前把十二给掐哭了。
怎么说呢。皇帝在陈氏死后,把她从一个贵人直接抬到了贵妃的位置上。
死后极尽哀荣,甚至让贺庞与十二一道成服。皇帝希望所有的人都为自己的这个妃子痛哭。但说白了是为了弥补心中的愧疚。
这算是一种遗弃吧。冷静,理所当然,甚至不需要承担任何指责的遗弃。
天花对满清皇族来说,就意味着遗弃。就连对皇帝也许也是一样的。
王疏月的思绪就这样散远开来。
迎着晚风继续往日精门走。她还是觉得有些恍惚。
天皇贵胄,等闲断人生死的贺庞,现在应该仍然道貌岸然地躺在榻上,他那种人,一板一眼,一定不会流露出一点点情绪来。
可是,他会怕吗?
次日,原本是叫起的时候。
王授文端着顶戴跨进南书房。
天下了雨,来往的办差的宫人撑着伞结伴而行,湿漉漉地面被或轻软或厚实的鞋子底踩地“噼啪”作响。宫墙下的青苔仿佛一夜之间全部活了过来,被雨润得油绿鲜亮。细密的雨帘子挂在窗户外头,风一吹,竟冷得底下站班的人打寒颤子。
小太监在门外收了伞,曾尚平便迎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