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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点的缘分啊,始终浅薄得像一片风雨中的蝉翼。

厚实的东西,始终是俗世里的味道。大雨冲刷泥土地时的味道,妖精勾走书生时候味道,还有女人的魂归来,阴狠地吞噬人梦境时的味道……顶吓人,却又香艳诱人,引人破戒。

宫门上在下钥了。

太监们的声音传来:“下钱粮勒——出宫的大人们,脚程稳快些嘞——”

主子们盖被和眼,白日里的规矩从奴才们身上卸下,春夜中干燥的紫禁城在无数年轻的春梦里泛出一丝潮意。

跪到这个时候,王疏月有些后悔自己和皇帝斗得这场气。

哪怕她觉得自己没有错,但最后受罪得还是她自己,皇帝也许顶多觉得自己吃了个瘪,也不可能为她一个奴才辗转,这会儿不知道抱着哪块软玉睡熟了。

所以,她竟又要坑自己在这里跪整整一个晚上?

王疏月有些不甘心地撑起酸疼的脖,望向合了门的南书房。

有些屋子是因人而生的,那人在的时候,那处就是万众瞩目之地,那人拂袖一走,就只剩下一抔冷光。

之于皇帝,南书房便是这样地方。

夜里下锁后,没有人当值,连门前的那颗酸枣树都像一从鬼影,风细细地摇摇动着枝干,门户上的糊窗着也被吹得沙沙作响。

炭火灯火都没了。别说啊,在这样冷清的地方,还真有些想家啊。

王疏月吸了吸鼻子,不由得裹紧了身上的衣裳。

起更的时候,日精门那边突然传来了动静。

不一会儿,日精门竟请内务府的钥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