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晖干涩已久的眼睛流下泪来,他似是呓语似是自责道:“大郎去之前,半昏半醒的躺在我的怀里……”
“我不停地叫着他的名字,也许是他听见了,嘴里说着什么,我凑近,听见他说,你们好好的……”
蓁娘闻言呜咽出声,亲眼看着心爱的儿子在自己怀里停止呼吸,那时候的李晖,心中该承受了多重的悲痛……
蓁娘后悔懊恼,她才是最自私的那个人,看似苦口婆心的开解他,其实是逼着他再一次揭开伤疤,再一次体验那种剔骨削肉的痛苦。
“阿郎……对不起……对不起……”
她不住的道歉,李晖的背佝偻着,他用手撑着额头,眉头紧锁,神情痛苦不堪,“十七娘,我的大郎不在了,他口口声声说着要替父分忧,眨眼却丢下我和他母亲,就这么离开了……”
……
第二日,李晖出现在朝会上,他如今的模样让朝臣们纷纷上言保重龙体,在议政之前,他亲自给儿子定了谥号,并提笔写下悼文:“皇太子李绮,朕之嫡长子,天授元年生于东宫光天殿,聪明贵重,气宇不凡,天授七年,皇考亲册为汉中郡王,景宏元年,朕册之为皇太子以正国本。”
“太子纯孝至善,谦逊仁德,朕甚爱之,然天不假年,呜呼哀哉,薨于景宏四年,朕心之痛,犹如千刀万剐,仁慈哲行曰怀,浚达有德曰宣,今太子谥为‘怀宣’,令礼部、太常寺、太史局一同主持举哀、入殓之事。”
“太子棺椁暂停于咸阳殡宫,命太史局寻利方地段,为太子修建攒堂,并特恩号墓为陵,景宏四年十一月二十日。”
只是这么一段话,足以可见李晖对长子薨殁的悲伤之情,他也毫不掩饰的表达了对儿子的喜爱。
这之后,李晖还下令以帝王规格为儿子修建陵寝,甚至还要求工部先暂停自己陵寝的修建,为人父的哀痛怜惜,苍天可鉴。
蓁娘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话对李晖起了作用,但她相信,就算她没有说那些话,李晖依然能振作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