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比我后入府半年,我记得那年韦妃第一次小产,王府里就我和她两个有名分的女人,阿郎一心只放在韦妃身上,难免就忽略内务。”
“尽管府里有阿郎安排的人主持,有些事还是拿不定主意,太宗皇帝痛风就是那年冬天开始的,阿郎恨不得一人分成两半,他是太宗最喜爱的孙子,既要进宫服侍,韦妃也需要他的陪伴。”
“所以有些事就交给了你和宇文良娣去做?”蓁娘猜测道。
齐氏点点头,“我的出身就那样,比不上她,所以差不多都是她在拿主意,我听着就行了,直到半个月后…”
齐氏的声音越发低沉,蓁娘心里有些紧张,身子微微前倾,听得齐氏道:“韦妃下面淅淅沥沥的不干净,一直不见好,康皇后派了三个医正来把脉,也看不出什么名堂,看之前的方子也没问题。”
“直到挖出了最近埋在树根子下的药渣,才发现多了一味药,虽然只有指甲盖大小,医正却道这就是原因所在,药渣不应该只有这么少,应该是被人挑走了,阿郎大怒,但还是压住了这件事,而王府里已经开始从上到下的搜查…”
蓁娘大惊,心跳如鼓,虽然齐氏一描而过,蓁娘却能想象到当时王府里压抑的气氛,有人居然给王妃下药?
想的更深一点,会不会韦妃小产也是出自那人的手,这么痛恨太子的人以现在看来,只有胡皇后那一伙人了。
“殿下查来查去,查到了我身边的侍女…”
“啊?!!!”蓁娘不敢置信,齐昭训的侍女,不就是说齐氏有嫌疑吗?
不,不对,若真是齐氏做的,怎么可能太子还让她安稳的活着,齐氏没有必要或者说没有胆子做那种事,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那个侍女背后另有其主!
齐氏嘴角泛起一丝苦涩,“我院子里的人很快就被带走拷问,而我被阿郎亲自审问,那时我才十五岁,进府才一年多,我怎么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阿郎年轻气盛,被这件事气的不轻,那侍女却咬死了就是我指使的,我哪有那个胆子,就是有,我的药是怎么来的?我怎么放的?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被关了两天两夜,每天只给一口水喝…”
齐氏回想起那段胆战心惊的日子,眼泪不禁掉下来。
蓁娘拭去她的眼泪,轻声安慰道:“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阿郎也是气着了,他是皇长孙,在他的王府里却有人暗害他的妻子,这不就是挑衅吗?现在来看,阿郎也还了你清白不是吗?”
齐氏抬起头杏眼圆睁,愤怒道:“我进府一个人都没有带,嬷嬷丫鬟都是主子安排的,我如何指使她们下药!韦妃相信我,劝过殿下,阿郎才冷静下来重新查!”
“让我生气的是宇文嘉!我跟她有什么冤仇,她要这样害我!”
齐氏越说越气,忍不住‘呜呜’哭起来,蓁娘搂着她的肩膀不住安慰。
好一会儿齐氏才平静下来,蓁娘倒了杯温水给她,“别气了,快喝口水!”
齐氏低低的开口:“怎么能不生气…阿郎都相信我要重新查,宇文嘉却说什么,即使没有指使人做这些事,我管教不严也有错!”
“阿郎听了她的话,我被单独关在一个僻静的小院子里有半年,直到马氏和陈氏被提为侍妾我才出来…”
蓁娘很难想象宇文良娣是出于什么心理踩了齐氏一脚,齐氏不禁身份比不上她,可以说哪一方面都不如她,可她为何要这么做?
蓁娘想起一向淡泊冷静的宇文氏,难道人都有两面性,当面一套背地一套?
太子隔离齐氏,是因为听了宇文氏的话,还是别有用心…“那后来呢?事情应该查清楚了才是!”
“后来听说是被查清楚了,不过这件事已经被阿郎下令不许再提起,我到现在都不知道当年到底做错了什么……”
“后来他召见我,对我说那些事不是我做的,对我也如从前,宇文氏待我就跟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这才是让我生气的…”
蓁娘叹口气,无缘无故被人冤枉暗害主子,那时才十五岁的齐氏一定吓坏了,可太子却不相信她,换做是蓁娘,她对太子的爱慕也早就消磨殆尽了吧。
虽然齐氏没有说出口,但从现在她的性格看来,她也一定是喜欢着太子,所以他只稍稍表示出歉意,齐氏就把之前受过的委屈都抛到脑后去了…尽管大家都看得出她跟宇文良娣不对付,但也从没听闻她们发生过什么矛盾,这样看来,之前觉得齐氏嫉妒宇文氏,倒是蓁娘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我不明白!宇文良娣为何那么做?既然做了,后来阿郎也相信了你,为什么却要求你跟她和好,而不是良娣跟你道歉?难道真是阿郎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