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现在,咱们殿下最需要孩子了!儿子少,陛下就偏心齐王呢!”
穿戴好后,李嬷嬷不甚放心,请了掌医娘子来给她把脉,说了些无关紧要的话就完了。
蓁娘侧头躺在床上,惠氏还在净房,阿梅和容娘举着拂尘在驱赶蚊虫,惠氏的侍女玉兰在叠衣,阿玉在床下一边铺被子一边跟她们闲话,等服侍惠氏上了床,才噤声吹灯。
半夜听着惠氏和阿玉沉稳的呼吸,窗外远远的传来蛙鸣,蓁娘睁大眼睛借着微弱的灯光看着顶上的承尘,就算是不应该又怎么样!太子殿下那么好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不喜欢上他!
他会跟自己开玩笑,连她说错话了都不会生气,他那么好,就像十姐夫徐敬元一样,是个谦谦君子…可是这种想法最好是埋在心里,今日她才真正看到太子妃在皇后这里过的是什么日子,往日只仰望她的风光,谁知她处在那样艰难的环境…太子妃都是如此,那太子呢,外朝那么凶险,他又是面对着什么样的压力呢?
他们夫妻二人携手抗争,才换来了东宫上下安稳的生活,自己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含酸唸醋的…想到这里,蓁娘心里褪去了那股酸涩,轻轻的翻了个身,就这样吧…让自己不去喜欢太子不太可能,能做的就是把那份心意埋藏起来,守好自己的本分,别做有失分寸的事…外面蛙声虫鸣,蓁娘叹了口气,渐渐睡去。
十月下旬,天气最是舒适的时候,骊山宫人太多,一起回京有些拥挤,得先回去一部分,东宫就是最早回长安城的。
萧熙院里早就有人打扫过的,闻着干净的枕头上熏的香气,蓁娘觉得远行的疲惫一扫而过,舒服的瘫着直咂嘴。
周嬷嬷叫她起来更衣也不肯,在床上打了几个滚,她忽然觉得下身熟悉的感觉袭来,忙起身叫道:“嬷嬷快来!”
一番清洗收拾,蓁娘坐在榻上喝着糖水,看着阿玉和李嬷嬷裁了干净的布条缝好,里面塞进叠好的布,这就是女人用的月事布,她们已经做了几条了。
蓁娘不禁感叹:“太奢侈了,我在家的时候里面都是塞的草木灰,每次用完了还要洗干净下次用!”
“进了宫我才知道这么好的东西都是只用一次,每次来葵水都要浪费许多…”
显然蓁娘身边服侍的人都习惯了她时不时发出下里巴人般的感叹,阿玉笑道:“娘子如今的生活不一样啦!怎么能再那样节俭!”
蓁娘撇嘴,正欲辩解,院子外面来了人,只听见周嬷嬷和一个宫人的说话声,过了一会儿,周嬷嬷才拿了张纸笺进来,道:“杨良媛明日生辰,遣人来递了话请娘子去吃酒呢!”
蓁娘接过纸笺打开来,里面夹着一枝丹桂,散发着淡淡幽香,上书:时维九月,丹桂满嗅,浊酒一壶,醉即当秋,琵琶声流,静候佳客,落字:清如。
她一边把纸笺放进匣子里收好,一边抱怨:“怎么偏就这个时候葵水来了,真讨厌,我又不能上门为阿杨祝寿,白白让人错过了!”
看她烦恼的直拍大腿,阿玉安慰道:“去是不能去的,要不咱们把寿礼多准备点?良媛会理解的…”
“只有这个法子了,周嬷嬷和阿玉一起去,替我向阿杨赔个不是,改日我亲自上门去…”蓁娘还是有些不高兴。
转头再一想,又道:“寿礼就嬷嬷去准备,完了把单子给我看一下就行了,你再加上一坛咱们端午做的米酒、一坛腌菜,就说我给大家赔不是!”
周嬷嬷唉唉的应了,忽然想起什么,道:“唉!采儿不是把这些重要的日子记着的,怎么良媛过生辰也没说一声?”
蓁娘就是发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周嬷嬷这么一说倒是想起了,忙叫了采儿进来。
采儿识得几个字,宫里在世的主子、宾天的主子的生辰、忌日、天子的万寿节、皇后太子的千秋节等日子都有各种讲究,这些都让采儿专门记着以免到了日子行差踏错。
比如太宗皇帝忌日那天就不能饮酒吃荤,不能有音乐,包括东宫里的太子妃良娣良媛等人的生辰也都记着的。
采儿抱着书卷翻看,指着其中一条满脸委屈道:“我没有记错,杨良媛的生辰在下个月,明日并不是她的生辰…”
这是怎么回事?
屋里几人面面相觑,难道她们记错了?
“阿杨那种性情,说不定下个月就能过明年的生辰,这也不算奇怪!”蓁娘想来想去只有这个可能了…周嬷嬷等人一时无语,这也太随性了吧…生辰这么重要还能随便过?
虽然第二日蓁娘没去赴宴,不过杨氏还是遣了身边的嬷嬷给她送了许多吃食来。
“娘子的酒可是被喝得一滴不剩呢!众人都说那腌菜也好吃极了,我看明天就有人要来登娘子的门讨要了!”那嬷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