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斐回过神来,抬头看了黎王一眼:“姐夫无须自责,郑相府向来守卫森严,侍卫们又个个都是高手,我若不亲自前去,派了他人我也不放心。”
黎王妃不悦地睇了自己的亲弟弟一眼:“你凡事都要亲力亲为,那还养着钟楼里的那群人做什么?怎么也是江湖上的一个大帮,且他们个个都是效忠于你的死士,又受过极为艰苦的训练,武艺自是相府里的侍卫所不能比的,哪里会如你说的办事不可靠?”
朱斐道:“钟楼里的隐卫主要的任务是搜集情报,师父临终前将钟楼交给我,是为了哪天我朱家和黎王府陷入危难时还有转圜的余地,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能暴露身份。”
黎王妃无奈地叹息一声:“都是当今圣上昏庸无能,且又猜忌心重,宠信佞臣,亲近小人,一心想要置我朱家于死地。这么多年,倒是叫你受了不少委屈。”
“阿姐无须这般,我今日所受之苦,他日也自是要在那昏君的头上讨回来的!”朱斐说着面色越发阴沉起来。
说罢,他从枕边取出一份奏折递向黎王:“奏折我已经悄悄换过了,想来明日的早朝会很热闹。”
黎王接过瞧了瞧,不由冷哼一声:“郑应这老匹夫,本王在朝堂处处被父皇和太子打压,早已不理政事,如此他还不满足,竟然打起了本王亲信的主意,看来,这件事怕是也和太子脱不了干系。”
朱斐道:“郑应属太子一派,自是忌惮你背后的朱家势力。如今我怀宁侯府虽然已经退居朝堂之外,但那些曾经跟着父亲和祖父征战沙场的武将们还在。自今上登基至今,不曾为百姓做过一件实事,反而只想着朝堂上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我大齐虽表面上平静,但蛮夷却早已对我朝虎视眈眈,陛下想要保住自己的江山帝位,便不会处置了那些武将。外族不安,他有心灭我朱家却又恐惧蛮夷势力不敢造次,如今便只能先打压着,让我们无还手之力。”
黎王听着朱斐的分析,不由面露忧色:“当初太祖皇帝还在时我大齐何等繁华,可现如今,却是衰弱至此,内忧外患,也不知还能撑到几时。且太子又……”
“所以我们才应该主动出击,这天下本就该是能者居之,纵使为了黎王府和整个朱家,殿下也不该坐以待毙。”
黎王自然明白朱斐话中之意,面色倒是未变:“你将郑应的奏疏换了来,放进去的又是什么?”
朱斐眸中闪过一抹冷意,勾了勾唇角:“前两日太子殿下宠妃陈姬的兄长不是当街打死了个人吗?此事朝廷上下无人感言,倒不如借郑相之手参奏太子一本。”
黎王面露喜色,赞赏地看向朱斐:“好一个一箭双雕之计,既离间了太子与郑应之间的关系,又让父皇看看他最宠爱的儿子在京中这些年究竟做了些什么。”黎王殿下说着,不禁有些期待明日的好戏能够早些上演。
听着自己的丈夫和亲弟弟的谈话,黎王妃忍不住又是一声轻叹:“真希望这一切能够早些结束,整日里提心吊胆的日子当真是过够了。尤其是斐儿,这一年到头地在人前装疯卖傻,阿姐想着心里便难受,若真哪一天装出病来,我又该如何向父亲和母亲交代?”
黎王妃说着禁不住潸然泪下,心中郁结着难受。
黎王心疼地将黎王妃揽在怀里,轻声安慰着:“放心吧,不会太久的,斐儿的苦不会白受。”
朱斐也跟着劝道:“阿姐无须如此,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何况这一年十二个月里头,你隔三差五变着法儿的将我接来帝都,我也没有日日在人前伪装,只今年事情多些,这才不常出府。不过这些年我也已经习惯了,其实有时候傻傻的倒也没什么不好,可以不顾后果地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黎王妃看着深受重伤还一心安慰自己的弟弟,心中更是难受起来:“你身上毒素未清,这伤怕是要好生调养着方能好全,若想一直瞒着家里人也不甚容易,我思索着,是不是将实情告知徐砚琪会好些,你们两人相互配合着才好将这出戏给演下去,我瞧着她对你倒像是真心的,应该可信。”
朱斐摇了摇头:“不,暂时还不能让她知道。”
黎王沉思片刻也道:“我也觉得最好先不要说,多一个人知道斐儿的事便多一份危险。毕竟,陛下正找不到治朱家的罪,若此事传将出去,他强加一个欺君的罪名给我们,那可是非同小可。”
朱斐笑了笑,目光变得柔和许多:“我倒是不担心她会说出去,只是她不过一个妇道人家,知道了也不过徒增烦恼,为我担忧罢了,倒不如现在这般无忧无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