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师傅还真是奇怪,穿得跟夜行衣似的,刚刚又是嗖的一下飘进来,把我们吓了一跳,如今他安安稳稳地坐在那儿,我们却被小姐训斥。”芷巧一从阁楼上下来便忍不住抱怨。
说了半晌见无人回应,芷巧疑惑着看了过去:“朱彤,你怎么了?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阁楼上的那位师傅有几分熟悉,好似在哪里见过。”
“不会吧,你怎么会认识什么琢玉的师傅呢,认错人了吧?”
朱彤笑了笑:“或许吧,那人的外衣过于宽大,倒是看不出体型,兴许真的是我认错了吧。”
阁楼上,朱清脱了黑色的外衣坐在一旁,徐砚琪则认真地垂首修补着那碧玉观音像,不时地用桌边的手帕去擦额角的细汗,神情专注而认真。
一滴汗水还未来得及擦拭,顺着右侧的脸颊滑下来,“滴答”一声落在她忙碌着的手背上。
朱清见了起身拿了蒲扇走过来为徐砚琪扇着:“没想到小姐口中那位会琢玉的大师竟是自己,只是,朱彤和芷巧自幼跟着你,又为何不愿让她们知道呢?”
徐砚琪手上的动作顿了顿,莞尔一笑:“有些事情解释起来太麻烦,倒不如什么都不知道的好。”
听到徐砚琪云里雾里的解释,朱清的眉头蹙了蹙,却也没有再问,只是小心翼翼地扇着蒲扇,看着眼前继续认真做事的女子,渐渐陷入沉思。
这徐家四小姐真是奇怪,前段日子让他潜入怀宁侯府偷朱家大少爷房里的披风,如今竟还会做这些东西,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
。
清原县虽只是个小地方,但端午佳节却依然热闹的紧。
当天里,家家户户包粽子、挂艾草、戴香包、跳钟馗等等,在这燥热的夏日里,大家难得地开心玩乐一日。
这一日,按照惯例清原县取消宵禁,到了晚上大家伙儿纷纷跑到城外的护城河边玩闹,舞龙耍狮、敲锣打鼓。河中摆着五颜六色的画舫船只,时不时地传来琴声和姑娘们的歌声,岸上的男子听见了,有些为了抢眼拿起随身佩戴的笛子呼应。
不过清原县的大户人家毕竟不多,更多的则是普通百姓,他们大多都会租赁一艘木舟,一家人共坐在木舟上让小舟随风飘摇,大家一起唱歌谈笑。阵阵清风吹过,带来丝丝舒爽,消除了连日来的燥热难耐。
“外面这么热闹,怎的非要在家里待着,你那雲熙阁难道有什么宝贝不成?”清原县的护城河边,杨蓉一边挽着陈慧,一边挽着徐砚琪的胳膊道。戴家的事情刚刚告一段落,原本她早就和陈慧商量好了端午的晚上和这位小姑子一同出来散散心,不想徐砚琪非要在阁楼上待着,她好说歹说才把人给拉了出来。
听着杨蓉故意哄她开心的话,徐砚琪轻笑道:“我那阁楼能有什么宝贝,不过是有些懒得出门罢了。”
“这大晚上的,大家都只顾玩儿自己的,也注意不到我们,那些个风言风语你自己不要介意便好。”杨蓉以为徐砚琪是害怕出来听到不好的传闻,这般劝慰道。
徐砚琪笑着派了派她的胳膊:“大嫂嫂多虑了,我怎会在意这些?何况,要说起来,也全都是戴赢的不是。”说罢看杨蓉还想再说什么,忙转移了话题,“诶,河中央的那画舫不错,瞧着与别的不同,也不知是谁家的。”
杨蓉闻声望了过去,波光粼粼的湖面上,那画舫看上去很是华丽,神工天巧、玉砌雕阑,顶上刷了一层柚木色的漆,四周挂着鱼尾灯盏,随着画舫的晃动,那鱼儿仿若要从那灯笼上游走一般。画舫的周围飘浮着淡蓝色的纱幔,随风摇摆,飘渺虚无。
“这样的画舫怕是怀宁侯府的吧。”杨蓉猜测道。
徐砚琪转了转眼珠,突然笑道;“两位嫂嫂,既然来了,怎能不去河中吹吹风呢,不如我们也去租一叶小舟?”
在徐砚琪的简易下,姑嫂三人便上了船。徐砚琪挑的船只极为简陋,里面除了一副桌椅外便再无其他。三人坐上之后杨蓉让身后的丫头拿来了刚刚在街头买的点心。
陈慧依旧很少说话,放在桌上的点心也没有吃上多少,只是偶尔小抿一口清茶,听杨蓉和徐砚琪说到搞笑的地方便也跟着弯起了唇角。
几人正玩的开心,却听得外面突然传来呼唤声:“神仙姐姐,神仙姐姐!”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徐砚琪扭头往外面看了一眼,只见刚刚看到的那艘画舫不知何时已经到了她们跟前,而朱斐如今就趴在木质的栏杆上朝这边挥手。
徐砚琪起身走至外面,对着朱斐浅笑:“原来朱公子也在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