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淙孤身立在寒风里,望着那盏飘摇无依的灯笼,郑重问自己——

李淙,你能迎着所有的压力十里红妆娶她进门,甚至日后背负骂名送她凤位,为她六宫空悬吗?或者放弃如今所拥有的一切权利地位,带她归隐山林隐姓埋名做寻常百姓吗?

李淙,你能吗?

能与不能,是心态是能力,也是抉择。他是太子,他坐在这个位置上,很多时候并不能只考虑他自己一个人。

在还没有答案之前,李淙不能去见月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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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黑下来时,华阳公主服了药后,拉着月皊上了榻。还没到安歇的时候,她只是想拉着月皊面对面地躺在床上说说话。

为人父母,教导之责当贯穿一生。华阳公主轻抚着女儿的脸颊,温柔开导:“廿廿,母亲有些话想跟你说。”

“嗯。”月皊点头。月皊乖乖地望着阿娘。

“我的姨母年轻时被歹人污了身子。”

月皊惊愕地睁大了眼睛。显然从未听说过此事。

“那人是我姨母的表兄,家里就想着生米煮成熟饭了,不如就这么嫁了。可姨母不喜欢那个人啊,她坚决地拒绝了。她这辈子没成婚,日子也过得好好的。”

“你阿姐是个要强的性子,不说不哭,可是阿娘知道她一心都是楚家那个混蛋,如今是伤透了心。可是知道楚家那小子所作所为,你阿姐拒婚拒得毫不犹豫。”

“你还记得泠泠吗?你小时候有一阵子很喜欢和她一起玩。她前头那个夫婿不像话,和离之后二嫁给现在的夫君,二人倒是举案齐眉小日子恩爱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