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洋描着小哥的脸，这张脸可一点都不像网上那些画画特厉害的人笔下的张起灵。他记得过去还没捡到小哥的时候，他也会在网上看看小说的衍生漫画，那里面的张起灵，有时候像是浸着血似的修罗，有的时候是一个连帽衫兜得什么表情都看不清，有的时候便只有一个孤零零的背影。

无论是官方的衍生漫画，又或是其他出于喜欢而信手画的漫画，张起灵这个人，仿佛就是只剩下了这些。而那时候他几乎都要觉得，只有这样的张起灵才是真正的张起灵，身上永远穿的只是一件深蓝色的兜帽衫，穿行在墓道里，身形如鬼魅，若是神佛敢挡在他的道上，那他便敢弑神。

哪像现在，他见过小哥穿着白色老头衫，趿着凉拖坐在家里的沙发上吃西瓜；他见过小哥穿西装，现下小说里那什么霸道总裁邪魅狂狷，他估计都不如小哥就这样穿着一身浅灰色西装西裤站在那儿来的赏心悦目；他还见过小哥毫无防备的模样，就现在，安安静静睡在他旁边，像一个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普通人。

杨洋把小哥的五官描了个遍才满意地停下，他小声地笑了下，“我知道你肯定醒了，不过，既然你不睁开眼睛，那现在也不准睁开。”

张起灵听到杨洋这样说道，声音里带上一丝狡黠，他轻笑，“好。”

杨洋对准小哥的嘴唇亲上去，四片唇瓣相依不过三四秒的时间便松开了。

“这就好了？”张起灵睁开眼，看到杨洋舔着嘴唇，笑着反问了一句。

杨洋被小哥这一笑笑得愣神，点点头，两眼直勾勾地看着小哥这一大清早惹人犯罪的笑。

“啊？好了呀。”

张起灵看到杨洋这幅痴楞的模样，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起来吧。”

行走团的下一站是征服英格兰的最高峰，斯科菲尔峰。几个没有丝毫登山经验的人拿着剧组给的一笔经费去置办登山行头了。

杨洋进了登山服饰专营店，看着乱七八糟一堆他甚至想都没想过要买的东西，头都大了。他想了想，私下里问小哥该买什么，他记得小哥是去过长白山的，中国的山和外国的山，爬起来不都差不多么。

张起灵知道杨洋的脚容易习惯性崴着，所以拿了根登山杖给他。脚上的鞋是高山鞋，既保暖又防水。至于衣服，保暖层为鸭绒的速干衣效果最佳，杨洋挑了件黑色的穿在里头，外面又选了一件蓝色的防风衣。就这四样东西，杨洋分到的“零花钱”便花光了，还是后来找卢敏姐借了七英镑才买齐了。

张起灵本来还想让杨洋多买件衣服和裤子的，就这点，上山太冷了。但是杨洋不想特立独行花剧组规定以外的钱，只好作罢。

“落魄啊……”一群人买好了各自的装备坐在临时旅店楼下的餐厅感慨道。

采静还想买些暖宝贴，到时候爬山的时候就贴遍全身，这样就不怕冷了。哪想到暖宝贴一买，其他什么都买不起了，只好割爱。

“你想以前我们冬天在剧组拍戏的时候，多奢侈啊，暖宝贴啪啪啪往身上贴，跟不要钱似的。现在连一张都不舍得贴了。”采静啧啧着。

这时候康军结束了他的采访从外面回来，他一脸神秘兮兮地给大家透露他刚才被跟拍导演问到的问题，他装模作样地分析道，“我猜啊，咱们这趟说不定还会遇到什么恶心的情况，刚才我那跟拍导演问我，买的那些衣服裤子鞋子的防不防水。”

许卿问道，“你防水不？”

“当然不防啊，我就看着它厚就买了，哪里想到防水这个问题啊。”康军回道，“你们呢？”

其他人都摇着头，就杨洋点了头，“我买的都防啊。”

随即，他感受到了众人爱的致敬。

一群人吃完饭回到自己的房间里。七个人，安排在了两个房间，因为床位不够，所以只好男女混搭。卢敏、许卿、康军和杨洋一间，采静、韩亦和裘袁一间。

床是上下铺的，下面的空间很窄，像杨洋一米八的个子坐在下床上，头一抬就会撞上上床的铁栏杆。一般人撞上一回就长记性了，偏偏杨洋这小孩一边理行李一边跟小哥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虽然小哥很少回一句，但偶尔一声应答也足够让杨洋一个人碎碎念下去了。就这样分了心神，脑袋磕到上床栏杆磕了三回，采静光是路过就看到了两回，又是好笑又有点心疼，笑骂他，“自己好好看着点，别光顾着说话了。”

杨洋笑着应了一声，留意了几回总算不撞脑袋了。

东西终于都准备好了，杨洋坐在下床上把行李袋拉链拉好，“行了行了，都弄好了，咱们出去……嗷！”他本想说晚上没事做就出去走走散散步什么的，策划得起劲说得兴奋着呢，抬头便没在意，又快又猛，张起灵都没来得及伸手给小孩挡着头，就听得一声又闷又沉的碰击声，把在隔壁聊着天的几个姐姐们都给吓得跑过来看看发生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