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二娘却是不信,一双手上也带了功夫,她慌慌张张将虚竹往外推,连衣服都不准备给他了:“你快走,当年那个恶魔从我手里把你抢走,根本就没花什么功夫……他既然能在少林寺潜伏十年,功夫肯定是厉害的……你们,你们斗不过他的,还是快走吧!”虚竹稍一使劲,反手将叶二娘的手握住:“娘,不用担心,儿子既然今日敢在他面前出现,自然是不惧他的。”叶二娘哽咽道:“可是你爹的身份,若是被别人知道,他一定会身败名裂的啊!”

虚竹解释道:“我已经知道我爹是谁了,早就知晓了。”叶二娘听及此话,却是双眼一动,仿佛下定了决心。虚竹知晓,她这是想和玄慈一起死了。

明明早就知道,但是看到自己的母亲这般的痴情,虚竹仍是忍不住心中暗叹。叶二娘是天下人眼中的恶人毒妇,然而她更是一个简简单单爱着的女子,愿意为了所爱之人隐姓埋名,就算是死也愿意和那个人一起死。

然而,这样的爱情,那个人真的值得吗?虚竹远远对着玄慈的方向眺望过去,那人如老僧入定般数着佛珠,两耳不闻窗外事。不,那人原就是老僧一枚。为什么还不出来呢?虚竹一方面不想他出来败坏声誉,一方面却又希望他出来……至少能给面前的女人一点救赎吧!她这一辈子,已经够辛苦了。

萧远山见他们母子二人认亲完毕,也顾不上刚与儿子相认的激动心情,便走到叶二娘面前:“想不到你与那卑劣之人所生的儿子倒是个有本事的,可惜这些事情,我萧远山既是做了,便不畏惧别人知晓,也不畏惧别人怎么看我。峰儿始终是我的儿子,你们中原武林作恶害我妻子,却伪装善人蒙骗我儿,峰儿自会理解这一点,也不会怨我。而他,我要他身败名裂,比我当年还惨!”

虚竹将叶二娘推到身后:“我闻契丹人一向光明磊落,岂有你这般威胁于人的?既然你想知道真相,我便将真相告诉你。”虚竹一指掠到慕容博身上:“这人当年装死逃过一劫,还以为别人都不知晓。为了光复他们家大燕的基业,这位慕容博慕容先生可是卧薪尝胆,不仅亲自向中原武林告密,还歪曲事实,使得你萧远山家破人亡妻离子散,与中原武林成了不解之仇。可惜他运道不错,装死倒是成功逃过一劫,我说的可对,慕容老先生?”

慕容博身形一动,不一会儿便出现在众人面前:“小和尚,你又是如何知晓的?”

他话音一落,那披头散发的慕容复及姑苏慕容氏的一众家将便围了过来,个个情绪激动仿若复国梦一朝实现。虚竹冷笑一声,大声道:“人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按理说这大燕国已经灭亡了不知多少年,这慕容家却一直妄图光复救国。这般不仁不义的异族之人,构陷中原武林,我却不知晓为何他家能在姑苏繁华之地占据这么久的时间,也不明白慕容公子这南慕容的名头究竟是如何出来的?难道我中原武林真能容得下这般不仁不义狼子野心之人吗?”

虚竹的话语很有煽动性,众人均是群情激昂,恨不得将慕容博与慕容复父子扯下来。虚竹话音一落,转向萧远山:“这便是真相。当年那些武林泰山北斗均是受了慕容博言语煽动……你萧远山父子虽为契丹人,却与中原武林无冤无仇,武林中人自不会找你麻烦。就像那丁春秋,他作恶多端,你可曾见中原武林高手集结起来埋伏杀他?”

“可惜你当年的情景却是不同。契丹入侵大宋,这位慕容老先生便是借机告密,说你是契丹秘谍,因而中原武林才下狠心埋伏击杀于你,却不想酿成这等人间惨剧!”萧远山听及此处,双手紧握,似乎回想起那日妻子惨死的情形。虚竹复又开口道:“慕容博妄图使得中原与契丹对立,慕容家能由此获利光复,这等狼子野心,才是真正可诛。”

萧远山沉吟半晌,方才道:“你说了这么多,便是想为那个人撇清罪责?”

虚竹淡淡道:“并非全是如此。谁做了错事谁就要负责任,当年他受人蒙蔽害你家破人亡,虽不是主谋,却也有推脱不了的责任,识人不明便是其一。然而萧先生,我向你说明这一切却是想让你知晓谁才是真正的仇人,不愿让你受人蒙蔽,却让真正的恶人逍遥法外。而那个人,他毕竟身居高位,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若是萧先生是他,当年的选择一定是相同的。”

萧远山低低笑道:“你以为这样我就会不说?”

“一切由萧先生决定,我只是给一个建议而已。为了当年之事,萧先生已然牺牲了太多,不过若是萧先生愿意报仇,我逍遥派自当倾尽全派之力帮助萧先生。若是萧先生不愿……小僧虽没有本事,给先生制造一些麻烦还是可以的。还有萧兄,先生可只有这一个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