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竹暗暗叹了一口气,就算是拥有了虚竹的名字,知晓了他的身世,他却始终没有一种代入感。见了玄慈他不会有一种骨肉相连之感,反而对他抛弃孩子有些鄙视。对叶二娘,他的心中是无比同情的,但这同情,却是以一种外人的眼光。他知道自己就是虚竹,也有了虚竹的身子,却永远没有办法承认玄慈和叶二娘是他的爹娘。他在这个天龙世界活着,真正的虚竹不知身归何处,但他的记忆里,却始终觉得自己是那个现代没有父亲母亲去世的小孩。
段延庆坐了下来,默默对着棋局。虚竹看着叶二娘,心中泛着一股不知名的情绪。叶二娘似是察觉到有人注视着她,只道是哪个不怕死的贼人。她和三大恶人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纵使只有一人她也不惧,何况此刻他们四人一起行动,在这江湖上,倒也没有几个不长眼的敢惹。
此刻段延庆却也像原着中那般被丁春秋引导走入邪魔歪道,似是浑浑噩噩想要自尽,只是眼前诸人,虽有与他武功相当的,却都不愿去救,硬想看着他直接死掉。南海鳄神有心想救,但却不得章法。虚竹心想,原着中便也是虚竹救了段延庆,自己再过去帮个忙也不算坏事。再说,这段延庆在江湖上虽是恶名昭彰,但是他所做的一切又与他虚竹何干?他不是真正的佛门弟子,也并非真正的天龙中人,这世界的秩序混乱又与他何干?金老的书中总会有拯救江湖拯救苍生的大英雄大豪杰出现,他虚竹虽说也是天龙三雄之一,但是身负的责任却是最小的一个,这世界的秩序,根本无须他来安定。
再说这段延庆虽然着实可恶,却也是因为他大理太子的身份。而且这人在天龙之中所做的恶事倒也没有那么不堪,只是一个在江湖中打滚的小丑,那朝堂政变的事情倒也轮不着他。他的仇恨,还是来自大理段氏,不似那丁春秋鸠摩智,行的都是真正危害到武林的恶事。记得英雄大会之上,段延庆也只是登了个场,并未与乔峰段誉等人进行纠缠。
这么多年,他虽然奸恶,倒也让叶二娘有了容身之地。纵然不具备一个儿子的情感,虚竹对他还是心存感激的。
“段施主!”对上了慕容复丁春秋略有些诧异的神情,虚竹却也并不介意,坐上面前的石台,手执白棋,将之放到那黑棋环绕密不通风之处。在场众人见他行事,纷纷哈哈大笑起来。虚竹却也并不介意,只要苏星河没有把他赶走,他就可以赖在这里一直下下去。段延庆此刻终于从魔障中醒来,对丁春秋的毒手心里自是恨意颇深,只是眼下当着苏星河的面不好发作,只能继续将注意力集中在棋局之上。
虚竹仍记得原着中的走向,沉着半晌,对上了苏星河略带怒意的目光。他知苏星河心里定是认为自己是来亵渎无崖子的棋局的,却也并不在乎,只要能把棋局走下来,那也不枉费他来这珍珑棋局一场。命里有的东西终不会丢失,这珍珑棋局既然注定是虚竹解开,他不觉得自己的穿越会改变这既定的事实。
照着电视所说的下法走了一遍,虚竹心中略有些忐忑,,不管怎样,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任他回头也没有后退的路了。
“咦!”一子下来,果真有惊人的效果,对面的聪辩先生苏星河也颇有些诧异的看了虚竹一眼。虚竹没有理会,装作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只叫人以为他所走套路均是刻意。其实某人心里此刻正在咒骂段延庆,好歹自己救了他一场,怎么还不传音呢?要知道他这会伪装的自信可是全部来自段延庆同志的传音,上帝啊!他真的对围棋不怎么通啊!
“下‘平位’三九路。”虚竹趁人不注意,暗地里呼了一口气,终于来了,真真是自己的救星啊!按照段延庆的指示完成了棋路,虚竹长吁了一口气,珍珑棋局真不愧是珍珑棋局,果真不是一般人下得了的。
经过段延庆的指导,虚竹总算把这局下完,苏星河原本只道他是瞎闹,后见他居然将这珍珑棋局解开,不由得喜上眉梢,对着虚竹的态度也客气了许多。虚竹虽然心中高兴,面上却没有显露半分,依旧在一边与他打着哈哈。
“小神僧,请进。”苏星河真正客气起来,虚竹却也不习惯。面前是三间奇怪的木屋,没门没窗。虚竹得了段延庆指示,直接用少林武功劈开,不想丁春秋那神出鬼没的居然想拦着自己。本来在被这恶棍捉来之时,虚竹便对他怨气满满,现在这家伙居然拦着自己去见无崖子,虚竹只觉一股热气上涌,平日在少林学的功夫都派上了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