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几只魔文也离开了飞跋的水晶眼,与草帽融为一体,草帽上面布满了裂纹,好像一阵微风就能将它吹成粉末,可它仍然保持着完整,吸收最后一只魔文之后,发出咔嚓咔嚓的响声,所有裂纹居然都被黑线取代——它变得更完整了。
“这只是一顶草帽?”飞跋惊讶而又茫然地问。
“嗯,只是一顶草帽。”慕行秋说。
“它坚持不了多久,等它毁掉,魔尊正法也就消失了。”
“这有什么不好吗?”
飞跋更惊讶了,独眼变得湿润,一眨不眨地盯着慕行秋,好像守败奴看着败家子、饱学之士看着目不识丁的强盗。
“你是魔。”他说,觉得自己明白了一切,“你就是魔。”
慕行秋没有争辩,反而觉得飞跋受得苦已经够多了,于是慢慢升起,将他从跳蚤的角上取下来。
“我不想死……”飞跋看了一眼自己残缺不全的身体,求生意愿一下子被击散了,“我不知道为什么要杀你,真的。求你下手痛快一点。”
慕行秋点下头,“如你所愿。”
务虚幻术进入半妖的头脑,寻找的不是记忆,而是情绪,飞跋的情绪同样混乱不堪,可是有几样还是非常清晰的,其中一样是厌倦——幻术加强了厌倦,飞跋感到一阵强烈的困意,压过了身上的疼痛与将死的恐惧,他闭上眼睛,很快就进入前所未有的深沉睡眠。
慕行秋收回全部法术,飞跋的身体坠向冰城的火海,脸上带着一丝隐约的笑意,相隔十余丈,慕行秋用霜魂剑发出一道白光,正中飞跋的额头,完成了自己的承诺。
下方传来一声高亢入云的尖叫声,兰冰壶奋力扇动翅膀,魂魄竟然挣脱了灯烛与玉斧的束缚,重新回到自己的身体里。
飞跋不只是她的主人,还是她“永生”的来源,兰冰壶试图去救飞跋,可是晚了一步,满城妖火将半妖一口吞下。
兰冰壶调头飞向慕行秋,她没有注意到双翅上的光点再也没有恢复、脸上的血肉正在片片飞离,露出下面的骨头,她越飞越快,却没有施法,而是用手掌去抓敌人。
慕行秋右手拿着草帽,罩向兰冰壶的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