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道士们之间也有友情,我会为死者感到遗憾,但不会伤心,悲痛不利于修行,道士之心就像是……”
“道士之心如镜如湖,映照七情六欲,却不为之所动。”
“没错,就是这个意思,咱们都是道士,所以杨清音会醒悟过来的,魔族终将摆脱束缚重回世间,在这之前养育出更多的修行天才,是道门家族责无旁贷的义务。普通人中间也可能出现天才,但是机会渺茫,无法预料。道门家族也可能出现不成器的后代,但出现天才的机率更大一些。左流英也是道门家族的后代,左姓到他这里正好是第五代,很可惜,他拒绝结缘,不肯生育第六代,这是左家的不幸,也是整个道统的损失。”
或许是因为存在的时间太久远了,道门家族的一些想法与凡人差距颇大,来自野林镇的慕行秋对此只能理解,却很难接受,“你还是不了解杨清音,她要的是自由,而申家两家一直在跟她讲义务。”
“她还年轻。”申忌夷用这个简单的理由解释杨清音的一切古怪行为。
两人沉默了一会,慕行秋不想陷在道门家族的古怪思维里,于是随口问:“牙山将洗剑池看得这么严,是因为几十年前的窃水事件吗?”
“五十一年前。”申忌夷的语气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一名胆大妄为的散修道士以洗炼多件法器为名,在洗剑池停留了三天三夜,走的时候偷偷带走一瓶池水。”
“只是一瓶水,对洗剑池的影响不会很大吧?”
“洗剑池是牙山镇山之宝,哪怕是一滴水也不能离开牙山,就好像庞山祖师塔,里面的一粒灰尘都不允许别人带走。”
道统对某些法器的珍视与痴迷,在普通人看来也有一点古怪,不过慕行秋对此的接受程度更高一些,就像他收在袖子里的电掣神行鞭,一根毛也不会送出去。
“想必牙山已经追回这瓶池水了。”慕行秋还从来没见过所谓的散修道士,只知道那是一群没机会修行正统道法的人,内丹不纯,法力也很低,绝对逃不过任何一家道统的追捕。
申忌夷沉默片刻,给出一个令慕行秋意外的答案,“这个人带着水瓶躲在棋山,牙山每年都会派道士去‘保护’他,过些日子咱们去棋山的时候,很可能会见到他。”
慕行秋吃了一惊,突然想到杨清音很可能会对这名散修感兴趣,正想询问此人姓名,以及为什么会在棋山,洗剑池的方向走来几名道士,其中一人双手捧着仍在昏睡中的秃子。
道士们经由一条小桥进入水榭,将头颅还给慕行秋,一名干瘦的中年道士说:“头颅的情况很特别,魂魄残缺不全,与一股微弱的魔种纠缠在一起,他竟然能保持本来的意志,真是一件奇迹。将他炼成法器的人法力深厚,胆子很大,在炼制过程中竟然没将他杀死,也是一件奇迹。”
秃子是被庞山戒律科大执法师申准炼成法器的,知道这件事的人不多,慕行秋也没有透露,他只关心一件事,“印记洗掉了吗?”
干瘦道士叹了口气,“只能洗掉一部分,为了安全起见,我们觉得过一两年再洗剩下的一部分印记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