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颦儿?”陈晓笙缓步走来,携着她就往屋里走,边走边笑问“怎么只在这儿站着?今儿不用上学,你那些姐妹也不在,你不用理家中的事么?竟也有空过来的?”
陈晓笙身为教导着姑娘们的女先生,与这些姑娘相处都极为融洽。尤其如黛玉、湘云、惜春这等没有母亲在身边的,更时常觉得她如母亲一般。至若迎春,虽也生母早丧,但年龄大些,且素性沉默,倒不似黛玉三人与陈晓笙格外亲厚。
“先生……”黛玉随着陈晓笙到了她的房间,又看着陈晓笙烹水煮茶。
清亮的茶汤倾泻,盛了小半杯。陈晓笙将茶递予黛玉,温声笑问∶“怎么了?”
见黛玉捧着茶低着头,陈晓笙略一沉吟,又道∶“这段时日我都瞧你有心事。先前那莫先生就说过,你这先天之病,若放宽些心,大抵不会生什么事,多注意着点也与常人无多少不同。若你偏将种种事挂在心上,却只糟践自己身子。”
茶温尚烫。
黛玉轻抿了抿,略润润唇,后放下茶盏,抬眸看向陈晓笙,问∶“先生一名也曾办过诗社么?”
这是她们起了海棠诗社后的事了。因当日宝玉正巧送了海棠花来,这诗社便被命名为海棠社。而后陈晓笙又替她们看过诗稿,为她们一一作评,甚至点出了她们该如何再练习提高。就连不在的宝玉,也被她送了封信去,以此点拨。
亦是那时,黛玉几人才从她口中听闻,她当着姑娘时,也曾有好些相熟的姐妹,起了个社,大家伙聚着,时常一起作诗绘画。
只后来,社中的姑娘或嫁做人妇,或辗转飘零,如今竟已许久不曾再见。
忽听黛玉提起自己当初那社,陈晓笙晃了晃神,便听出黛玉话外之音。
“确实也曾起过一社。说来我也许久不曾与她们见面了。想当初……”陈晓笙低头半晌,再抬起头时,仅余浅浅笑颜,“她们当中也有好几个现在嫁做人妇,该要替自己儿女婚事苦恼的。或许再过几年,他们当中还会有谁能抱上孙儿或者外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