鹦哥一愣,还待与崇玉解释黛玉为何哭泣,又见崇玉清亮双眸,思及这姐弟俩感情,也就唯一颔首,笑着出去,守在碧纱橱外了。

崇玉见她不在,方嘻嘻地道:“姐姐,你莫不是为今日宝二哥哥摔玉的事情哭?”

黛玉嗔他一眼,泪水倒少了些,语气幽幽的说:“我今儿才来,就惹出宝二哥哥的狂病。倘或摔坏那玉,岂不是因我之过?”

王夫人的劝诫犹在耳边,此时她又与弟弟寄人篱下,当真怕因了自己,连带着弟弟在贾家都住得不愉快。

“是呢。”崇玉深有同感地点头,却轻快地道,“白日里听二舅母说宝二哥哥如何如何,还想二舅母是不是有些夸张了,今夜一见,可把我也吓了一跳。但我又听得其他丫头婆子说,宝二哥哥是时常如此的。咱们要在这里长住,可真不能去招惹他。”

黛玉怔怔的。

她先前顾着自己伤心,又担忧弟弟处境,还怕着宝玉因摔玉摔出什么问题,但没想过真要远离宝玉。

初见时的奇异熟悉感、宝玉胆大的直言只作远别重逢,都曾在她心中泛起异样涟漪。

她此时还未满七岁,儿女私情固然不懂的,只是觉得这宝二哥哥与众有别,此时乍然听到弟弟也说不能招惹宝玉,黛玉已生出几分疏远宝玉之心。

便是眼熟至此又如何呢?亲弟弟更重要些的。

崇玉说这番话,倒没想过能让黛玉就此和宝玉疏远多少,他只要一点点在黛玉心里埋下种子就好。看贾母的样子,又看宝玉那任性妄为模样,他就知道,哪怕他姐弟有心,只要还住在这贾府,他们就摆脱不掉贾宝玉。

因此,崇玉也不等黛玉回答,愈发嬉皮笑脸地道:“姐姐,你不知呢,今天进了外祖母家呀,外祖母家的布局摆设倒也罢了,最令我看着惊讶的,可是姐姐你哟。”

黛玉啐道:“又胡说了,有什么惊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