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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能在此处等她,必定一直知道她的下落,可他竟然从未打扰过她。他看着她时,分明爱意汹涌,然而到最后也只不过与她说了几句话而已,就连她的近况都不曾问过。

他做到了。也许他已经放下了。

可她想要的,真的是这样吗?

“囡囡,”糜老爹担忧地看着她,“阿爹总觉得陛下也怪不容易的……”

“阿爹,”糜芜笑着打断他,“我们回郡主府去!”

她原本还有些拿不准要去哪里落脚,此时既然已经相见,不如回去吧。

油壁车不紧不慢地进了城,穿过大街小巷,向郡主府驶去,糜芜卷起车帘细细瞧着,街市上比她离开时热闹了许多,商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处处透着一股生机蓬勃,崔恕他,把这天下治理得很好。

只是回到郡主府一看,时光却像停在一年前一样,处处都与她离开时一模一样。

卧房里收拾得纤尘不染,里间床上放着她从前常用的被褥,外间的榻上叠放着崔恕当夜用过的寝具,就连当日那个香炉也搁在角落里,炉中灰烬已经冷透,再也看不出其中包含的秘密。

糜芜拿起香炉端详着,嫣然一笑,她以为他当时盛怒之下或许会毁了这些东西,没想到他竟然全都留下了。

再到院子里走一遍,樱桃花正开得热闹,石竹花新生了花苞,小菜园也在,土地重新翻过,小小的菜苗已经拱出了土壤,迎风招展,她去年亲手搭的黄瓜架依旧留在那里,已经新栽了瓜苗,抽出嫩绿的藤蔓,顺着架子正往上爬。

一切都像她刚刚离开一样,崔恕完美地保存了当时的场景。

但他却再没有回来看过一次。

果然是他,拿得起便放得下,这才是她一直放在心上的男人。

夜里躺在床上时,糜芜久久也无法入睡,脑中翻来覆去,想着的尽是崔恕。也不知他此时在做什么,有没有像她一样,也在想着她?

福宁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