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糜芜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若说惠妃是得了什么急病突然去世,其实也不算太匪夷所思,整件事件最古怪的地方,就在于惠妃死后,传出的消息是,她已经病了一个多月——

要么是贤太妃弄错了,要么就是,宫廷有意遮掩了惠妃真正的死因。

联想起最初几天皇帝对她的诡异态度,糜芜下意识地想到,恐怕是后面一种。

“先前知道你生得像惠妃,我还很是高兴,想着只要皇帝还念着贵妃,你就能得宠,也好给家里争一口气。”贤太妃看着她的脸直叹气,“如今家里夺了爵,你又没个名分,突然又听见这回事,闹得我一时也没了主意,你生成这样,到底算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到如今,她也不确定到底是如何了。糜芜笑了下,轻声道:“陛下头一眼看见我,就留下了我,自然是好事。”

“但愿如此吧。”贤太妃站起身来,“总之,在事情没弄清楚之前,你尽量别在陛下面前提起惠妃。”

糜芜跟着站起来,上前扶住了她,低声道:“到时候再看吧,一味躲着也不是办法。”

一切的关键,都只在于皇帝心意如何。假如皇帝就是故意遮盖惠妃死因的那个,那么,她也该仔细想想今后如何与皇帝相处了。

“记住,一是位份,二是孩子。”贤太妃幽幽说道,“只要没给你这两件,再怎么宠爱,都是假的。”

御书房中,崔道昀听崔祁煦说完了刑部审理的情形,淡淡问道:“镇国公如今已经回家去了?”

崔祁煦道:“是,昨日问了一回,江南的事跟国公并没有什么关系,今日一早又提审秦丰益与国公对质,秦丰益见了国公,更是惊恐万分,眼看是诬陷无疑了,刑部、兵部和大理寺几位大人也觉得秦丰益的指控并不可信,况且国公在刑部待了一夜,十分劳乏,于是梁尚书便提议让镇国公先回家去休息,儿臣准了。”

兵部尚书梁坤是郭思贤的嫡系,自然是帮着郭思贤说话的。崔道昀拿不准太子是有意纵放,还是的确不知道其中的内情,沉吟片刻才又问道:“朕听说,昨日你当着三位主官的面,说要还镇国公清白?”

崔祁煦忙道:“是,儿臣当时让镇国公不要担忧,父皇英明睿智,必定能查清真相,还他清白。”

崔道昀一阵失望。太子既然这么坦然地跟他说出这些,自然是没有觉得这话有问题,可是一国储君当众说出这话,岂不是告诉那些主审官员,不能动郭思贤吗?也难怪梁坤提议之后,刑部和大理寺立刻顺水推舟,放郭思贤回去了。

以他对太子的了解,这话只可能是皇后交代他说的,但他最失望的一点就是,身为太子,崔祁煦居然这句话里的暗示都不曾细想,就那么说了。

崔道昀耐着性子解释道:“你是主审,主审的一言一行不能有任何偏颇,只能根据证据来确定是否有罪,你一开始就当着臣子们的面说要还镇国公清白,那些臣子们,还怎么敢往镇国公有罪的方向审?”

崔祁煦怔了一下,迟疑着说道:“原是母后嘱咐儿臣说的,母后还说,这也是父皇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