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恕垂目一看,两张棋盘上黑白纵横,一模一样的格局,她的确不错,然而,还是他赢了。他淡淡说道:“你输了。”
“崔恕,我说的,可是要摆得跟先前一模一样呢。”糜芜饱满的红唇得意地翘了起来,“你的棋盘,可跟先前的不一样。”
“早知道你要用这个借口。”崔恕微哂。
她特意抢走那个棋盘,又留下那么一句话,他就知道她要使诈。
崔恕一手按住一个棋盘,飞快地交换了几遍,待停手时,眼前便是两张一模一样的棋盘,早已经分不清彼此:“如果你能分出来哪个是你摆的,就算你赢。”
他对常用之物十分挑剔,所以三省斋中所有的棋盘棋子都是一模一样,唯有他能分出来哪个是哪个。她很聪明,也很会使诈,但,在他面前都是徒劳。
糜芜定睛看了一会儿,摇了摇头。她还真是分不清哪个是她摆的,不过,她原本也不止这一个防备。
糜芜伸手从檀木棋盒中拈起一枚白子,嫣然一笑:“还是我赢。”
白子轻轻落在青玉棋盘上,糜芜迎着崔恕沉沉的目光,笑容娇俏:“方才我在打乱棋盘之前,最后落下了一枚白子,这世上,唯有我才知道这枚白子应该落在何处。”
“崔恕,你输了呢。”糜芜纤手微扬,按在他心口上,“不管你怎么摆,比起原来的,总会少了我这枚白子。”
原来这诈,竟不止一层。她并不光明磊落,但片刻之间就能想出这个办法,也极是难得。崔恕垂目看了眼她覆上来的手,这是在安抚他,免得他生气?愿赌服输,他倒也不至于这么小气。
崔恕淡淡说道:“你想要我答应你什么?”
“护着窈娘,不管是霍建章还是别的谁在打她的主意,都要确保窈娘安然无恙。”糜芜道。
崔恕一只手移上来,慢慢按在她的手上,道:“我许的承诺,你竟要这么用?”
用在一个微不足道的烟花女子身上。她千方百计得到了他的承诺,她明知他的能耐,可她竟然不为自己求。
“是啊,”糜芜翻过手来,轻轻挠了挠他的手心,“崔恕,应该是我想怎么用就怎么用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