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那天在靖王府问她想不想留下一样,乔玥又有了那种很难受很难受的感觉。
她缓缓抬起头, 对上季长澜深如幽潭的眼, 轻轻说了声:“喜欢。”
绵绵软软的语调带着暖春似的温柔, 杏眸清澈如月,却唯独不见少女应有的羞涩和悸动。
喜欢吗?
季长澜轻轻笑出声来,笑的肩膀都在颤。
苍白面色映的他眼睫出奇的黑,浅浅投下的暗影中, 那双眸子却一点点淡了下去, 冰雪似的清凌,眸底却是乔玥从未见过的空洞。
她几乎瞬间就想起了宝笙曾经说过的, 很丧很绝望的模样。
乔玥忙又重复了一遍:“喜欢的, 我真的喜欢侯爷。”
她的声音比方才大了许多, 像是怕他不信, 软绵绵的小手揪着他的袖摆, 又怕碰到他手上伤口似的小心翼翼。
季长澜眼皮动了动,微微垂眸看向少女清澈的杏眼儿。失了血色的嘴唇异常苍白,唇角却牵起一抹很淡很淡的笑,伸手触上她温软的面颊,轻声问:“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可怜?”
掌心上干涸的血迹带着沙砾般粗糙的触感, 不似平时那般温润细腻,乔玥的心脏瞬间缩紧了。
上次在皇宫里离开靖王的时候,她远远听到靖王说了一句:“他也只能用这种法子困住你了,真是可怜。”
后来她在车上将这句话转述给季长澜的时候,季长澜只是愣了愣,随即很嘲弄的笑了。
乔玥当时以为他是在嘲弄靖王,可映着此时床边微微摇曳的烛火,那陷入暗处的眼眸分明是在嘲弄他自己。
帘幔上的穗子随着乔玥摇头的动作“嗒嗒”摇晃,她小小的掌心覆在男人宽大的手背上,冰冰凉凉,好像怎么暖也暖不到。
乔玥鼻头发酸,温软的嗓音又急又涩:“侯爷怎么会可怜呢,明明是靖王太可恨了。”
季长澜微微弯唇的样子似乎毫不在意,轻敛着眼睫淡淡道:“是很可怜呢……其实根本没有什么毒,那就是一杯糖水而已,你中毒是假的,是我骗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