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熥动作轻微地从床上起身,又帮熙瑶整理了下被子后,这才开始穿衣。
等他把衣服穿好了,摇摇铃,以侍书为首的宫女走进来鱼贯而入,进来收拾屋子。昨晚上熙瑶用来壮胆的酒和喝酒用的酒杯还在桌子上搁着呢,熙瑶的衣服允熥也是随手乱扔,然后乱堆到了一起。允熥虽然仍然坚持自己穿衣,但是早就不可能自己收拾屋子了。
允熥来到东暖阁,果然练子宁正在这里呢。他看到允熥过来了,说道:“殿下可曾用过了早膳?若是没用过臣陪着殿下一起用膳吧。”
允熥笑骂道:“又来我文华殿蹭饭,你看齐泰哪天在我这里用过早膳?”
练子宁笑道:“齐泰是妻儿俱在京城,每日有妻子做饭;我独自一人在京,又与他人合租宅邸,哪有别的地方吃早饭?”
允熥又与他说笑几句,一起来到允熥指定的‘餐厅’吃饭。
允熥一边吃着,一边问道:“练卿,今年自从三月以来我也没有多少时间看顾讲武堂那边的事情,现在讲武堂那边的情况怎么样?有没有闹事的?与上一届的学生相比如何?”
练子宁夹起一个丸子吞进肚内,然后说道:“讲武堂内并未出现什么事情。虽然殿下没有多少时间看顾讲武堂,但是学生们谁不知道殿下的手段?谁敢闹事?”
允熥说道:“那我就放心了。”又喝了口汤,问道:“那你觉得这一届学生里,谁比较有本事?”
练子宁也喝了口汤,然后说道:“回禀殿下,有一名叫做李定的学生,今年不过十八岁,来自代王右卫,十分出众。至于其他人,臣暂时还未发现。”
允熥说道:“只有一人么。”
练子宁把碗里的汤全部喝完,用手巾擦擦嘴,放下手巾,整理好衣服,对允熥说道:“殿下,上一届的学生已经把全国各地军中优秀的子弟都收纳进来了,今年这一届不过是又多了三年前招生的时候未到十六岁的新人而已,不比上一届都是各地好几年的优秀子弟,能有一人如此出众已经不错了。”
“并且臣还觉得以后就这样等上一届毕业了再招下一届比较好。臣知道殿下的心思,是想让更多的普通兵丁家出身的优秀人才来到讲武堂;但是这太难了。”
“今年讲武堂的学生来自普通兵丁的倒是比上一届多些,但是也没有能达到郭威他们的水平的人。兵丁家出身的大多都没有读过书,到了讲武堂的倒是都读过书,但是也没有出众的。”
“更何况,各地的军官宁愿把自己不太好的儿子送来,也不愿选那些普通兵丁家的。现在有殿下看顾,他们还不敢把自家不成器的孩子送来,但是地方上选拔学生都是各都指挥使司选送,咱们也不知道哪里究竟有没有更好地学生。总不能一个卫所一个卫所的巡查吧。”
允熥听了练子宁的话,知道他说的有道理。虽然允熥这些天在讲武堂的出现的时候不多,但是也不断地通过各种途径了解着这批讲武堂的学生。
普通兵丁家庭想出来人才本来就不容易。虽然他们都种地不用交税,现在也没有租子,但是总得出来打仗,一打仗就耽误种地,日子和普通自耕农差不多,也供养不起孩子学习;而连书都没有读过,就算是绝顶聪明之人又如何被人发现?
并且洪武年间文人地位不高,文官死亡率还在武将之上,当兵的也大多不愿让自己的孩子读书,宁愿用钱买好兵器、铠甲;而允熥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各地都是把识字当成进讲武堂的前提条件的,所以兵丁家的人大多不够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