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豪华的马车轿内,刘彻斜躺在刚刚从刘病已那里抢来的软塌上。
这个软塌被刘病已叫作沙发。
名字怪怪的,但躺在上面的确是舒服极了。厚实的羊皮毛扑了好多层,里面不知道什么机关,让整个人随着马车的晃动上下弹动。不但一点儿感觉不到颠簸,反而有种舒适地几乎要昏昏欲睡的感觉。如在云端,如在香甜的梦乡。
那名小黄门正跪坐在对面调动香炉,去驱赶有些飞动的小蝇虫。香气缭绕,轿车内顿时清净了不少。
“钩弋子,你觉得病已这小子如何?”刘彻半眯着眼睛打量着面前细心忙碌着小黄门。
这哪是小黄门,分明是刘弗陵假扮的。
“启禀父皇,儿臣觉得病已甚为体贴入微。父皇在摇椅入睡时,他那般蹑手蹑脚,生怕吵醒了父皇,又想着拿来褥子给父皇覆盖,此二行为皆可看出他是一个心中敬重父皇之人,心中有着父皇,此为孝顺之心。他不知儿臣与父皇的关系,却看到我因为抄录东西而满头大汗,便心生怜悯,不但给孩儿让座,还亲自端茶来,此为友爱之心。观三行便可知其微,孩儿推断,此人善。”
刘彻微微点了点头,“你觉得他没认出你来?”
刘弗陵略微回忆,说到:“孩儿断定,病已并未猜测出孩儿的真实身份。从他看孩儿时的眼神,略有些忽视来,就能断定他并未知晓孩儿是谁。相比起来,他看父皇的眼神里满是亲切和敬畏,孩儿还有些吃醋呢!”
刘彻听闻呵呵一笑。
刘弗陵也不失时机地微笑起来。
“病已自小历经生死,孤苦伶仃,朕确实有负与他。每每念及此事,朕的内心着实不好受。但木已成舟,覆水难收,朕能做的就是给他财富,给他家产。他还以为是他的智慧捞取的钱财?若非朕带头示范抢夺了他鼓捣的器具,满朝群臣怎会去效仿?他杀害昔阳一家,抢夺资产,散发给流民,若非朕暗自恩准,他能逍遥法外?若非朕默许,他能在长安黄金地段取得旺铺?笑话,离开了朕,他寸步难行!只是每每看到他一脸的市侩色,不求上进,便气不打一处来。想要责打,但念及他那酷似据儿的样貌,朕就心如刀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