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凭魏忠贤如何催促,高起潜都哭丧着以“寸步难行”加以掩饰,既成了孤立无援的魏忠贤唯一的安慰,也成了暗中保护天启的存在。
这么多年来,京师百官说实话还是首次对于一个大明皇族这般期待。
因为权阉劫持皇帝这件事儿,让他们也觉得很是面上无光。
百姓们更是夹道欢迎,也不知道是在欢迎老虎和黑熊,还是在欢迎信王本尊。
总之在他们的热情当中,重真策马小跑来到了午门。
看着杨链这个始终忠于职守的锦衣百户,重真沉声说道:“情况如何?”
铁打汉子杨链的眼泪差点儿因为这句话而没忍住,也沉声道:“就等殿下了。”
“好。”重真翻身下马,上前拍拍他的肩膀道,“辛苦了。”
没有人能真正的明白一个人的内心到底有多痛苦,就连枕边人也不行,许多痛苦唯有自己才能体会,许多眼泪只有自己知道,因为那全都咽进了肚子里。
在老婆孩子面前,杨链作为一个男人,作为被家里人奉为顶梁柱的存在,无论再大的压力再大的痛苦,也必须故作坚强。
面对恍然无助的同僚,他这个镇守午门的锦衣百户,必须挺起脊梁来,不被午门外指指点点的官员百姓所影响,也不被午门内来自权阉的淫威而折腰。
重真只三个字,便让这个铁打汉子所有的煎熬,都化作了委屈,有了宣泄之地,因此杨链终究没忍住热泪的夺眶而出。
全副武装信王像极了那个只见过一面的辽东关宁战士,杨链看着他的侧影,下意识地便要说出“把武器留下”的话,嘴唇颤抖,最终还是忍住了。
重真却主动说道:“让本王把这些曾于辽东渴饮建奴之血的武器都带进去吧,本王要让那个权阉见识见识,啥才是真正的铁血战士,啥才是真正的铁血男儿。
男儿气概不是一声九千岁或者老夫所能展现出来的,而是必须用自己的行动,用自己的鲜血与汗水,从战场之上打拼出来的,就像留在西北的张之极那样。”
话音才落,重真便不由分说地踱着将军步,由午门正中进入了这座属于大明的紫禁皇宫。
杨链望着他威武不凡的背影,只觉得一趟西北之行,让这名在侯门里面躲了十七年的大明往后,简直非常了质的蜕变,于是便再也没能忍住,冲着他嘶吼道:“殿下,其实你完全可以晚回来几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