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萨尔浒、辽阳、广宁那样的惨败,我大金只需经历一场就会倾覆,可大明却仅仅只是由盛转衰,此后一连串的失败,也仅仅是让他喘不过气儿来。
你能想象我们的赫图阿拉被明军攻占么?我儿,即便是有朝一日能破关而入,也不要急着去攻打大明的京师,因为大明有的是人前来勤王。
靖康之耻你该知道吧?渡过黄河,饮马长江,俘虏二帝,那时的大金是何等威风啊!
可也正是因此,引起了宋人的激烈反抗,之后百年非但再无寸进,还亡了国。这其中虽然有蒙古人的缘故,但最大的原因还是在于我们自己。
我儿即位之后,一定要小心蒙古人,这个族群有过太过辉煌的过去了,稍有机会便能再度恢复祖先的荣光,一定要慎之又慎。
至于朝鲜,我儿该是早有主张了吧?
好了,父汗这次是真的要去了,我儿切记,对于大明,当剪其羽翼,徐徐图之,能战便战,不能战便以利诱之。
因为……大明实在是太大啦……朕征战一生,竟也只取得了辽东的一隅之地……可谓起于辽东,阻于辽东啊……朕不服……实在是不服啊……”
奴酋在黄台吉的睡梦之中,絮絮叨叨说了许久。
最后嘶吼着说不服,便将睡得极不踏实的黄台吉也惊醒了,一看窗外天色,已蒙蒙有些亮光,竟已过去了一夜。
“这么快天就亮了?该起身去会会袁崇焕派来的使节了。”
昨夜本就睡得极晚,又睡不踏实。
于是,黄台吉只觉得身子与精神都更加疲累了,很想倒头再睡一觉,但为了唯一的那个位子,却又不得不强打精神,召来贴身侍卫,侍候自己梳洗。
他的二哥阿善,也于此时强打精神起身梳洗。
不过与苦行僧般的黄台吉相比,他可就享受多了,抱着一具温软玉香的雪白身子,停停歇歇,歇歇停停,大狗一般耸动了半夜。
到了后半夜的时候,被榨得实在是没有库存了。
但美人恩重,日后也不知有没有机会了,便巧舌如簧,手口并用。
直至寅时,小兄弟又有了精神,便又来了两下子,才好歹让那明明熟透了,却仍像少女一般紧凑的美人满意了,这才相拥而眠,小睡了片刻。
这一夜,星月灿烂,黄重真一行在院落之中喝酒吃肉唱歌,狂欢了半夜,便很节制地收敛下来。
然后枕戈待旦,养精蓄锐,直至天色将晓,启明星于东方闪烁着自强不息的光芒,便也起身,收拾,整顿。
一切准备妥当,便又打开沉重的朱漆大门,待第一束阳光投进来时,又排着整齐的两列纵队,走上了由巨大青石铺就的沈阳街道。
祖大乐在前带队,大胡子一颤一颤的,神情动作却一丝不苟。
黄重真在后压阵,轻轻喊着“一二一”的口令,军容整齐地往沈阳故宫行去。
与昨日之随意不同的是,无论闻讯前来沿街观瞻的人怎样指指点点,或者恶语相向,他们都不再羞怒,不再发狂,目视前方,踏步前行。
那昂首挺胸的架势,以及整齐的步伐,也很快便令观瞻者啧啧称奇。
大明军人的全新姿态,终于在黄重真的苦训之下,首次在彪悍的女真族群中,展现了出来。
尤其是最后那个格外高挑的少年,身边跟着的那条大黄狗,简直威武不凡。
黄重真不是第一次来沈阳故宫了,但这一次却与上一次有了很大不同。
拐过街道的转角,便见五步一岗,十步一哨,直通那两扇古朴陈旧的朱漆大门,隐藏两旁房舍内的暗哨也不在少数,堪称守卫森严。
“不知是因为七王争位的缘故,还是为了给我等刻意营造的威严氛围。”黄重真默默地想道。
再看守护值守的八旗子弟,或许并非是女真族群中最强壮的,身形却都健美而又矫健,精气神十分,挎刀握枪,站得如标杆一般笔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