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做梦。正因为如此,她才一直走不出去。

虚的手段从不温和,尽管他的语气十分轻柔,眼睛微弯时,看起来带着几分近乎残忍的温柔。

“无聊至极的梦。”他做出评价。

然后一刀砍下了将她留在梦境里的东西的脑袋。

这个梦境十分逼真,能完美模拟现实中的一切。

瘦小的孩子——过去的「他」——保持着懵懂无知的神情,头颅从肩膀处滚了下来,编好的花冠落到地上,没有发出崩裂的声音,沾染泥土的花瓣已经碎裂四散。

八重愣了一下。

她骤然扑到那孩子破碎的肢体边,仿佛想捧起流沙,深红的血液渗进地表,她徒然地想将他的身体拼接起来,但已然崩溃的躯体不断分解消散,最后她捧起来的,只有血迹不断在变淡的泥沙。

“……小怪物?”

他没有想过她会哭。

可八重确实在哭。

她连那孩子的骨灰都没能留住,扑在他消失的地方哭得无比难过。

「小怪物。」「小怪物。」

这和现实发生的一切不符。

她和「小怪物」离别的那个晚上,月光温淡,两人都没有留下过多言语,匆匆回首一瞥便就此别过。

在那之后的两百多年间,年号由「延久」改为「贞和」,两人在尸横遍野的战场上再次相遇,她口中的「小怪物」早就死于暗无天日的折磨。

胸口堵塞的某处涌上莫名的情绪,虚的眼神阴沉下来。

“八重。”

他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