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空气中游走的杀意像野兽的獠牙,像毒蛇布满鳞片的身躯一样,悄无声息地拢在他垂下的头颅和脖颈上,只要稍一用力,立刻就能将他扯得骨肉分离。

借着昏暗的光线,他发现了地板上血迹的来源。

血肉模糊的左手腕似乎被男人反复用刀割开过,只剩下一点皮和骨肉相连。黏稠的血液不断沿着胳膊肘滴下来,对方仿佛没有痛觉,也没有任何要止血的意识,冰冷而猩红的眼珠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你可知道,上一个像你这样说的人,最后怎么样了吗?”温柔的语调仿佛浸了蜜的毒药,透着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意味。

老住持保持着低头的姿态,一动不动,仿佛在原地生了根。

“我已行将就木。这点寿命,在您看来,估计和蝼蚁无异。若是您要拿去,那便拿去吧。”

滴答——滴答——血液渗进木地板的缝隙里。

“龙脉……这几年一直都很温和。”老住持没有抬起视线,“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不,应该说,为什么会将污染吞进内部,而不是任其在表面蔓延,我实在感到不解。”

“可以给我看看吗?”他的语气格外诚恳,和并非人类的存在交涉,姿态放得低之又低,直接卑微到尘土里。

“我不会碰她的。”

许久,漫长而逼仄的寂静中,一个细微的声音响了起来。

几乎是瞬间,罩在老者身上的阴冷视线撤去,转而落向自己怀中。

那道声音含糊不清地抽泣着,发出幼兽一般的呜咽。

披着黑色羽织的女性嘴角到喉咙上全是血迹,虚弱地靠在男人的怀里,如果不是皮肤和骨肉完好,她看起来就像被野兽咬断喉咙开膛破腹的猎物,惨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颊侧长满了坚硬的结晶石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