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重看向自己的手心,严格意义上来讲,那并不是她的手,这具身体也不是她的,只是她暂时租借的东西。大概是还没有从漫长的睡梦中缓过劲来,她有种奇怪的不真实感,早已习惯的躯体——或者是拥有躯体这件事本身——忽然就古怪了起来。

“……现在是几月?”

她没什么目的性地看着自己的手指慢慢曲张。

张开。收起来。和意识相连。

“十月末。”

虚会露出的表情不多,现在脸上也贴着最常用的微笑,只是视线一直盯着她,在她重新熟悉自己躯体的过程中一秒不落。

八重停下动作:“半年?”

以她的印象,她只在宇宙中待了一个多月。

虚将八重颊侧的碎发别回耳后压好。两个人离得近了,他没有收回动作,手掌沿着她后肩无声滑落,拢着她的背脊将她整个人纳进怀里。

虚的体温和正常人的体温没有太大差别,八重正整理着思绪,低沉的声音落在她发间,漫不经心地说着仿佛再明显不过的事实。

“你生病了。”

“……”

八重觉得她的反应似乎应该再大一点,至少应该像平常的自己一样说上点什么,比如一生病就是生半年,龙脉之血还有假冒伪劣产品吗之类的,哪怕是说一句你脖子上挂着的勾玉硌到我了也行。

但她对于自己目前的处境缺乏实感,一闭眼全是梦里那些光怪陆离的场景。

现实是油,而她是水,怎么也无法完美相融。

注意到了她的走神,猩红的眼眸深处涌起暗色,但很快又平静下去。虚垂眸问她:“你在想什么。”

“……很多,但好像又什么都没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