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恭敬敛目的少女抬起头。
从八重的角度看过去,她连背影都透着惊讶。
「北方如今疫情蔓延,狛麻吕大人的独子不幸染疾,求救求到了老身这里。」枯瘦的面庞沟壑加深,老巫女露出类似于冷笑的神情:「愚蠢的人类触怒了龙神,可不得付出代价。」
八重望着木地板上那截白森森的鹿骨。这些都是过去发生的事情,如今不过是在她眼前重演一遍。
她不知道这段回忆的主人为什么要执着地将她拉进来,但她挣脱不得,无法离开,只能耐心地当个观众,等待故事结束。
翌日清晨,天色未亮,世界笼罩在朦朦胧胧的蓝雾里,阿津背着行囊,走到村口,一个小小的身影窜出来,发不出姐姐这个音节,于是只能磕磕碰碰地喊她:
「尼尼。」
简短的称呼像最古老的咒,跟在老巫女身后的阿津停下脚步。
「给。」那个孩子将捏在手里的东西递出去,八重看到少女好像低头笑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将那朵蔫巴巴的野花收到衣襟里。
「早……回来。」
一股尖锐的痛楚忽然从心脏的位置长出,像带刺的荆棘,充满扭曲的愤怒和悲哀。
凭空出现,又仿佛很久以前就一直存在,明明不是属于她的东西,八重却被这疼痛压着,不得不蹲下来。
乌发的少女蹲下来,将那孩子脏兮兮的手拢入掌心,温柔地露出笑颜。
「会回来的。」她无声地比出口型。
我很快就回来。
……
烛灯烧到末尾,融化的蜡油滴在金属托盘上,凝固成脂肪般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