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无法改变阴刀的体质,只能尽力让他承受的痛苦少一些。

“小梅也想要吗?”阴刀神色平和。

“什么?”

“我没有什么可以给你的。”

阴刀微微垂下眼帘,细密的眼睫遮盖浅褐色的瞳仁,日光从窗沿洒落,俊美的青年笼罩在初夏的光影里,献身的姿态恍如垂颈的白鹤。

他看着自己的手,苍白的手腕隐约可见青色的血管,秀丽纤长的手指比起握刀,更适合握住……什么?

……好想吃掉。

黏稠的感情涌流而出,像蜜糖一样滴落下来,灼烧着她干渴的喉咙。

真的好想吃掉。

她曾看着他神色温和地抚过庭院里盛开的金丝桃,也曾偷偷爬上窗沿,看着他耐心地修剪瓶中的花枝。

——梅花不好吗?

细嫩的花瓣蹭过青年白皙的手指,纤细的花茎贴过青年的掌心。

——梅花不好看吗?

她抬手捂住喉咙,好像这样就能将滚烫的感觉咽下去。

她轻咳几声:“不。”

然后重申:“我和那些妖怪不一样。”

她想的「吃」,和对方理解的「吃」并不相同。

“你不害怕吗?”

第一次上战场的时候她就注意到了,青年握刀的手没有丝毫颤抖,平静的眼神也没有任何动摇,注视着铺天盖地的箭雨,敌人的鲜血溅射到脸上时,他的脸色也没有任何变化。

那双浅褐色的眼眸,永远温和,永远悲悯。

凝视着被斩于刀下的敌人时,青年脸上的神色,非常……遥远。

仿佛隔着遥远的雾气,朦朦胧胧,冰凉似透明的雨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