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杨静宇带领的东北人民革命军军部教导团刚好从河里根据地突围出来在浑江一线驻扎,正盘算怎样为河里根据地解围。
突然接到十三军王凤阁一封语焉不详的来电他还有点懵,哪里来的一支战斗力超强的队伍?到底是什么大好处?
不过念在两人交情不错一起合作打鬼子的份上,而且王凤阁也是抗日统一战线尽力团结的对象。
因此,杨静宇不疑有他,也连夜带军部教导团赶往王凤阁的驻地红土崖。
“任任老弟,这些这些都是您支持我们十三军的?”王凤阁看完剩余洞里数以百吨的粮食和肉食后犹自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当然都是送给你们的。”任自强再次点头表示肯定,心道,你王凤阁好歹也是大户人家出身,不会被这点东西迷住了双眼吧?
但他浑然忘了,像王凤阁他们这样的抗日队伍在东北一边与小鬼子坚持做孤立无援的抗争,一边还要自力更生活下去得艰辛。
有道是一分钱难倒英雄汉,自从小鬼子施行‘归屯并户’策略并对山区严密封锁以来,相当于掐死抗日队伍获取物资的渠道。
可以这么说,当下王凤阁的部队获取每一颗子弹和吃每一口粮食,其中无不浸透着战士们的鲜血。那都是拿人命换来的,不可谓不珍贵。
就像今天早上如果没有任自强一行人相助,王凤阁派出去抢物资的三团在小鬼子追击下别说保住物资了,说不定连整个三团都会全军覆灭。
即使这回有天降奇兵相助并取得前所未有的辉煌战果,但整个三团战士也为此死伤了三分之一,损失不可谓不大。
只不过这一场痛快淋漓的大胜和巨大的收获带来得喜悦冲淡了死伤战士带来的悲痛而已。
再说自从拉起队伍以来经历过和小鬼子大大小小的战斗无数,也是见惯了生死。能一次性消灭一个中队的小鬼子和一个营伪军,己方才死伤二、三百人足可以称道。
后勤保障是一支军队战斗力的重要组成部分,这一点作为从东北军正规部队出来的王凤阁比常人更为清楚。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作为十三军的领头人为了部队的物资供应可谓夜不能寐,简直操碎了心。
要不然,他也不会铤而走险派主力部队去攻打林西据点以获取物资。因为大家都知道,此去一旦惊动了鬼子大部队就是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在敌后从鬼子手中获取物资的艰险,也只有身为局中人的王凤阁清楚。
老话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感怀至深处。
所以,在王凤阁面前,任自强对这一大批不啻于雪中送炭的物资越是表现得轻飘飘、无所谓、不值一提。
清楚这批物资得弥足珍贵,作为性情中人的王凤阁才越被其感动得无以复加,以至于旁若无人的掩面涕泪滂沱,痛哭失声。
毕竟这一大批物资不知道要牺牲十三军多少老少爷们的性命才能换得回来?
“哎,怎么还哭上了?”王凤阁此举一下搞得任自强大跌眼球,心道,这还是他所认识的那个王凤阁吗?
女人伤心他都无法面对,更不要说一个大男人痛哭流涕了。
“哎!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任自强身为局外人一时无法体会王凤阁此时心里剧烈的波动,也不知如何开解,为避免其尴尬,只好眼不见为净走出山洞。
明月高悬在幽深的夜空,月光格外清亮,柔和清冷的月光洒满山林,仿佛为莽莽群山披上一层银纱。
过了中秋,秋意一天比一天浓,山风习习带来无尽的草木青香,令人心旷神怡,这滋味不比听一个大男人哭好吗?
可惜白天一路忙着转移,都没空静下心欣赏长白山山区美景。
时间过了良久,王凤阁才两眼红肿从山洞里走出来,不过经过一场痛哭之后仿佛泄尽烦恼,人一下变得轻松自信起来。
他再见任自强颇有些难为情道:“任老弟,让您见笑了!”
“呵呵,我理解,我理解。”任自强不想再就此事谈论,于是岔开话题问道:“王司令,我问一下杨静宇您联系上了吗?”
“哦,任老弟,你说老杨啊,我已经给他发电报了,他现在就在浑江一线活动,离这里不远。你放心,凭我和老杨的交情,他接到电报一定会来的。”
“是吗?那可真太好了!”任自强闻听心下不由欣喜,这一下真是省老鼻子劲了,不用他再跋涉几百里地去磐石找杨静宇的部队了。
“怎么?任老弟以前和老杨认识?”
“呵呵,我们不认识,我只是对他闻名已久!”
“原来如此,那这回任老弟邀请老杨来莫不是也要支持他?”
“当然,只要立志于抗击鬼子的队伍都在我支持之列。”任自强毫不迟疑道。
“嘶!”王凤阁着实被惊到了,倒吸了一口凉气道:“任老弟,您要是这样说的话那需要的物资可就多了去了?武器、弹药、粮食、衣物那支队伍不缺?”
“放心,王司令,你不用为我担心,我支持得起!”任自强大包大揽,口气不是一般的狂。
他身手指指西边:“这些东西鬼子多得是,大不了多抢他几回不就有了吗?”
“任老弟,你?”王凤阁差点脱口而出你当小鬼子是泥捏的啊,要是能这么简单我也不至于见你送的东西会哭一鼻子?
但继而回想起对方能独闯伊通鬼子宪兵队杀光宪兵如入无人之境不说,并且仅仅靠百十号人能在十来分钟内干脆利落解决掉一支鬼子中队和一个营伪军得惊人战斗力。
再仔细琢磨琢磨,人家还真不是吹牛,确实有底气说这种话。